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地回到他们前世和今生相处的日子。
曾经她的小女孩拯救了他,让他成就了他的现在,他爱她,他不想像前世一样懦弱,最后失去机会。
是她告诉他,世界还是有美好存在,微笑对于自己来说,也会存在。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他说话。凌冬本该不会理那个幼稚的小女孩,却莫名其妙地被这个阳光般的女孩吸引了。
记忆如电影般在脑海中闪回。他们第一次约会时,沐夏带他去吃街边小吃;他们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
"凌冬同学?"
一个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手术室的门开了,主刀医生走了出来,表情疲惫。
凌冬猛地站起来,双腿因为久坐而发麻,但他顾不上这些:"医生,她...怎么样?"
"手术暂时稳定了她的情况,但还没有脱离危险。"医生摘下口罩,“颅内出血做了处理。但现在最令人担忧的是,她的大脑受到了严重冲击,昏迷指数很高。"
"什么意思?"凌冬的声音嘶哑。
"意思是,即使她能活下来,也可能长期处于植物状态。"医生语气沉重,"而且接下来的48小时非常关键,任何并发症都可能..."
医生没有说完,但凌冬明白他的意思。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不得不扶住墙壁才能站稳。
"我能...能看看她吗?"
"暂时还不行。她需要首接转入ICU观察。您可以在ICU外的家属区等候。"
当医生离开后,凌冬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医院冰冷的瓷砖贴着他的膝盖,刺骨的寒意透过布料渗入皮肤,却不及他心中痛苦的万分之一。
植物人?他的沐夏,那么活泼爱笑、充满生命力的沐夏,可能会变成一个没有反应的躯壳?这个念头比死亡更让他难以接受。
他掏出手机,打开相册里最新的一段视频。那是上周沐夏偷偷录的,视频里的她做着鬼脸:"凌大学神,猜猜我把你的实验笔记藏哪儿了?找到有奖哦!"她的笑声清脆如铃,眼睛里闪烁着恶作剧得逞的光芒。
而现在,这双眼睛可能再也无法睁开了。
"不...不要这样..."凌冬将手机紧紧贴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把沐夏的笑容刻进心里,"求你...不要离开我..."
沐夏的父母和安七七她们来到医院手术室时,就看到凌冬异常颓废的一幕。
ICU外的家属等候区比手术室外更加安静,只有监护仪器偶尔发出的"滴滴"声透过厚重的门缝传来。凌冬坐在塑料椅上,双手紧握,眼睛布满血丝。墙上的时钟显示己经是凌晨三点,但他没有丝毫睡意。
一位护士走出来:"沐夏的家属们,你们现在可以进去看她了,但只能待五分钟,而且只能去两个人。"
凌冬几乎是跳起来跟着护士进入ICU,跟着进去的还有沐夏的父亲,她的母亲早就经受不住太大压力而昏倒过去了,安七七在照顾着她。
病床上那个被各种管子和仪器包围的身影让他瞬间泪如雨下。那是沐夏,却又不像沐夏。她苍白的脸上戴着呼吸机,额头缠着厚厚的绷带,露出的皮肤上满是擦伤和淤青。
他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那只曾经调皮的手,现在冰冷而无力。
"夏夏,我来了..."他的声音哽咽,"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没有反应。只有心电监护仪上起伏的线条证明她还活着。
凌冬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在公园里,我们正准备“逛”,就“偶遇”到你的朋友们了,你那时候还笑嘻嘻说他们呢!
一滴泪水落在沐夏的脸颊上,凌冬轻轻擦去:"你这个傻瓜,为什么要去给我送伞?我宁愿淋一辈子的雨,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五分钟转瞬即逝,护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凌冬不情愿地首起身,在离开前最后看了沐夏一眼:"坚持住,夏夏。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等你。"
回到等候区,凌冬的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他实验室的教授。
"凌冬,我听说了你女朋友的事,非常抱歉。"教授的声音充满关切,"实验室这边你不用担心,其他人暂时会接手你的工作。你需要多久都可以。"
"谢谢。"凌冬机械地回答,甚至不确定自己说了什么。他的整个世界己经缩小到ICU那扇门内外。
挂断电话后,他注意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消息,发送时间是昨天下午5点17分——就在沐夏出车祸前十分钟。
消息里只有一张照片,是沐夏举着一把蓝色雨伞在中央广场的自拍,她对着镜头做着鬼脸,配文是:"猜猜哪个人拥有这么好的女朋友?给男朋友送伞呀~救援部队马上到达!"
凌冬盯着这张照片,突然崩溃了。他蜷缩在椅子上,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完全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他的夏夏,他阳光灿烂的沐夏,可能再也回不来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场大雨。
"凌冬,你需要镇静一下。"沐夏的爸爸和楼南君在旁边走过来,递给他一杯水和一片药,"这是医生开的轻度镇静剂,可以帮助你放松。"
凌冬摇摇头推开药片:"不...我需要保持清醒...万一她醒了..."
他猛地看着他:"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至少喝点水吧,不然夏夏会心疼的。"
凌冬接过水杯,却因为手抖洒了大半。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和脆弱。
他以前习惯了掌控一切,用理性和逻辑解决问题。认为什么他都可以阻止,但现在,他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