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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简湖畔，裴寒正调整着运动手环迎面走来，灰棕色发梢凝着晨露。
“裴叔。”程砚声递过保温杯，“这八天辛苦您了。”
裴寒正拧开杯盖，枸杞红枣的甜香漫过雾气：“新晋奶爸必修课。”他仰头饮了几口热茶，喉结滚动出轻快节奏，“倒是你，黑眼圈快赶上熊猫了。”
程砚声的金丝眼镜闪过微光：“失眠是饲养员的职业病。”裴寒正笑了笑：“老规矩，15圈。今天别太折腾他。”
“您放心，我有分寸。”程砚声的腕表折射出冷光，“倒是您......”他屈指敲了敲运动手环的监控界面，“最近心率波动频繁。”
两人相视而笑，裴寒正转身开始晨跑。
程砚声在502室门前驻足，虹膜锁蓝光扫过镜片。儿童房飘出橙花沐浴露的甜香，他解开西装扣子的动作惊醒了智能感应灯。
林鹤眠窝在云朵被里，白金色发丝缠着草莓熊玩偶。程砚声拨开他额前的头发，少年本能地钻进热源：“裴叔......再睡五分钟......”
“是我。”程砚声咬住他耳尖，“486秒，九天的利息。”
林鹤眠猛然睁眼，被翻过身抵在枕间。雪松香混着晨露的冷冽笼罩而下。少年迷糊间被撬开齿关，缺氧的呜咽被吞进深吻。他挣扎着去推程砚声的胸膛，却被握住手腕按在头顶。他数到第287秒开始挣扎：“要......要死了......”
程砚声的虎口卡住他下颌：“还剩199秒。”
林鹤眠的指尖陷进真皮床头，智能窗帘感应到声响缓缓拉开，他慌忙去抓被子：“裴叔随时会回......”
“裴叔环湖十五圈需要一小时五十七分。”程砚声的唇擦过他颤抖的喉结，“足够完成战斗。”
“哥哥是暴君......”林鹤眠咬住他的手腕，“等晚上回公馆......”
程砚声在他锁骨烙下新痕：“等不了，甲方艺术指导现在开始。”
裴寒正推开防盗门，玄关的柯基拖鞋摆成逃跑姿势。他拎着早餐走向厨房，儿童房飘来少年带着哭腔的控诉：“哥哥是饿了三年的狼......”
“洗手吃饭。”裴寒正敲响骨瓷盘，“三分钟后煎蛋凉透。”
林鹤眠裹着高领毛衣蹭到餐桌前，锁骨处的红痕没入羊绒布料。他舀起馄饨汤吹气，脚背在桌底蹭过程砚声的小腿：“要哥哥喂～”
程砚声夹起虾饺抵在他唇间：“演给谁看？”
“给新晋奶爸示范育儿技巧。”少年就着他的手吞下食物，舌尖扫过筷子尖，“裴叔买的醋好酸......”
裴寒正将姜丝碟推过去：“吃掉，增强免疫力。”
“裴叔自己都不吃！”林鹤眠把碟子推到程砚声面前，“哥哥昨天还感冒了呢......”
程砚声面不改色咽下姜丝，在桌下掐住少年大腿：“多谢关心，吃完去试演出动线。”
申城大剧院地下停车场，林鹤眠扒着车窗画音符。要下车时他忽然转身勾住程砚声的温莎结：“要幸运吻～”
裴寒正拎着琴箱走向电梯：“给你们三分钟。”
“裴老师吃醋了？”少年得逞地咬住程砚声的下唇，“哥哥昨晚的......”
程砚声用真丝手帕擦掉他唇角的血渍：“留着体力对付G弦。”
1号音乐厅第一排正中央的座椅铺满新鲜茉莉。智能温控系统将空气维持在最适合松香挥发的20℃，座椅靠背的铭牌刻着【林静秋女士专属席位】。
音响师调试着价值千万的设备，林鹤眠站在光圈中央调试琴弓。裴寒正按住他的手腕：“肩颈肌肉太紧绷。”
“八十斤的礼服压的......”少年转身将额头抵在他的胸口，“要裴叔的阿尔卑斯雪山秘诀～”
裴寒正的手掌贴上他的后颈，顺着脊柱推拿到尾椎。林鹤眠的颤音化作呢喃：“这手法......能开班教学了......”
程砚声在控制台敲响话筒：“需要清场吗？”
“哥哥吃醋的样子好像河豚......”林鹤眠架起斯特拉迪瓦里名琴，“《破碎月光》第一次全流程彩排——开始！”
琴弓割裂空气的瞬间，吊灯的光斑凝成冰锥。林鹤眠的揉弦带着摧枯拉朽的暴烈，程砚声的钢笔尖在乐谱戳出深坑。当最后的长音刺穿穹顶，裴寒正抬手捂住刺痛的眼眶。
“这里。”他指向总谱第47小节，“揉弦提速0.2秒，像雪豹扑杀猎物。”
林鹤眠的汗水顺着琴颈滑落：“裴叔示范给我看？”
裴寒正的手指悬在琴弦上方三寸，他突然收手：“你比我示范的更好。”
拉到《月光骑士》的华彩乐章，林鹤眠扯开领结，汗水顺着锁骨流进衬衫。他踩着变奏点跃上钢琴，琴弓指向控台：“灯光再暗三度！”
程砚声的拇指擦过下唇：“疯劲上来了。”
“这才对。”裴寒正抚过烫金的曲谱封皮，“他压抑太久了。”
少年从钢琴跃下时撕裂裤脚，血珠顺着小腿滑进皮鞋。他浑然不觉地继续演奏，琴声裹着燎原之势席卷全场。程砚声解开西装纽扣，喉结随着音浪滚动。
《静守月光》的引子章节淌出琴箱，场务纷纷停下手头工作。林鹤眠闭眼拉动琴弓，恍惚看见母亲一边咳血一边在泛黄谱纸写批注。当改编后的双音阶攀升到极致，裴寒正突然起身走向消防通道。
程砚声追出去时，听见安全通道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程砚声递去方帕，裴寒正擦掉眼角的泪水。
“他改编的章节，”程砚声挡住返回的路，“像静秋姨的风格吗？”
“像他自己。”裴寒正推开沉重的防火门，“这才是最可怕的蜕变。”
最终曲目《月光重逢》的余韵消散时，裴寒正的眼眶微微发红。他摘下监听耳机，在掌声模拟器中听见自己心跳的轰鸣。
“裴老师～”林鹤眠从乐池探出头，“奖励一次合奏好不好？”
程砚声的钢笔尖在乐谱戳出凹痕：“我投赞成票。”
裴寒正抚过琴键上少年蹭到的闪粉：“学生的特权。”
当钢琴与小提琴的旋律在空中相撞，控台屏幕亮起警报。程砚声皱眉看着声波图谱：“第三小节的和声......”
“是眠眠故意设计的。”音响师兴奋地推了推眼镜，“两种乐器在争夺主旋律！”
裴寒正加重和弦，林鹤眠的跳弓立刻追上。他们在乐谱空白处撕开裂缝，又用即兴变奏缝合成新的宇宙。
曲终时琴房陷入诡异的寂静，林鹤眠的汗水顺着锁骨流进腰线。裴寒正摘下监测耳机：“可以了。”
“可以是什么意思？”林鹤眠扑进他怀里，“要专业评价！”
裴寒正托住他汗湿的后颈：“每个音符都带着破茧重生的力量。”他用指尖点在心口位置，“尤其是这里......”他改用维也纳口音的德语，“足够让卡拉扬从坟墓爬出来鼓掌。”
程砚声合上评估报告：“音响组把混响调低两度，第三乐章需要更干净的共鸣。”
“还不够......”林鹤眠扯松领结，“我要把第二乐章的滑音......”
“林鹤眠。”程砚声用钢笔抬起他的下巴，“过度完美主义是病。”
少年转身扑向控制台：“那再加一组镭射......”
“你当是夜店蹦迪？”程砚声拎着后领把人拽回，“现在去吃饭。”
程公馆主楼餐厅，林鹤眠握紧叉子抗议：“胡萝卜雕的花也是胡萝卜......”
“你昨天还夸裴叔做的胡萝卜雕花好看。”程砚声将西蓝花推过去，“吃掉。”
“那能一样吗？裴叔下毒我也吃～”少年把西蓝花推过楚河汉界，“裴叔雕的是艺术品，这个......”他戳了戳厨师精心雕刻的玫瑰，“像被暴风雨摧残过的月季。”
裴寒正抿了口红酒：“你偷换了我买的有机胡萝卜。”
“因为裴叔挑食的样子超可爱～”林鹤眠将鹅肝酱抹在餐包上，“像被迫营业的雪豹......”
程砚声捏住他的两腮，将西蓝花塞进去：“再闹就把你绑在琴凳上喂。”
“裴叔救我！”少年鼓着腮帮子扑向对面，“程氏集团董事长虐待未成年......”
裴寒正晃了晃红酒杯：“开庭我作证，他十九岁了。
晚饭后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林鹤眠裹着小狗睡袍滚进被窝：“要听《月光骑士》的睡前故事！”
程砚声翻开烫金绘本，低沉嗓音染上罕见的温柔：“很久以前，有位骑士在暴风雪里捡到颗星星。”程砚声的指尖划过他泛红的眼尾，“星星整天吵着要照亮整片夜空......”
故事讲到骑士为星星打造水晶琴弓时，怀中传来均匀的呼吸。程砚声俯身吻去他眼尾未干的泪痕：“好梦，我的骑士。”程砚声关上主卧的门走向书房。
睡了没多久，林鹤眠突然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湿真丝枕套，林鹤眠赤脚踩碎满室寂静推开琴房的门。月光穿透全景落地窗，照亮钢琴前的身影。
“裴叔？”他赤脚走近，“偷练我的安可曲？”
裴寒正合上琴盖，指尖还残留着《月光重逢》的余温：“在等迷路的小王子。”
“我怕月光不够亮......”少年走过来睡衣带子扫落松香盒，“照不到该去的地方。”
裴寒正捡起松香在掌心握成圆：“你拉琴时的光，足够点亮整条银河。”
林鹤眠扑进他怀里，橙花香淹没了未尽的话语。监测手环在黑暗中亮起警报红光，又被少年悄悄按灭。
“裴叔。”
“嗯？”
“明天要看着我。”他攥紧裴寒正的后襟，“只看着我。”
琴房座钟的齿轮咬碎月光，裴寒正揉乱他的白金头发：“我保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