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悠却被柳靖川拽着胳膊,神色局促,颇显狼狈。苏小夯与柳靖川怒目而视,两人间的气氛紧绷得好似拉满的弓弦,稍有不慎便会引发一场激烈冲突。看热闹的老百姓“呼啦”一下围了上来,兴致勃勃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宛如一阵清风,轻盈地穿梭至人群之中。她面带浅笑,神色从容,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诸位老少爷们,这是干什么呢?看热闹不嫌事大,准备再交一份打赏钱啊?” 在她的注视下,那些围住看热闹的人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随后,她又转头看向场中火药味十足的二人,和声说道:“爹爹,这位英雄,大家都是江湖儿女、乡里乡亲,有什么事不能心平气和地说呢?” 这一番话,如同及时雨,瞬间浇灭了即将燃起的战火,苏小夯与柳靖川剑拔弩张的对峙也暂时缓和了下来。不用说了,来人便是柳盈霜。
柳盈霜扭头看向李悠,俏皮地眨了眨眼,提议道:“李悠,咱们许久未见,不如寻个地方好好叙叙旧?”
李悠满含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忙不迭点头。接着,柳盈霜又望向苏小夯,笑着说道:“这位英雄,别在这跟个傻大个似的戳着了,相逢即是缘分,咱们一起吧。” 苏小夯被柳盈霜说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憨笑着应下。三人一同朝着附近的酒摊走去。
酒摊规模不大,几张简陋的桌椅摆在一旁。酒保满脸热情地迎上来,麻利地擦拭着桌面,摆好碗筷。柳盈霜动作娴熟地拿起酒壶,为李悠和苏小夯斟满酒,随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她端起酒杯,笑意盈盈地对李悠说道:“来,为咱们今日的重逢干一杯!”二人碰杯,一饮而尽。
转而,柳盈霜又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对苏小夯说道:“小女子柳盈霜,敢问英雄大名?感谢大庭广众之下,给我父女二人留得一分情面。”她说话时,眼神里满是真诚的感激,又隐隐透着一丝好奇,那目光如同春日暖阳,首首地望向苏小夯,似要将他看穿。
这一番诚挚的话语,竟让平日里大大咧咧的苏小夯瞬间红了脸,神色局促不安起来:“妹子可别这么说,我叫苏小夯,刚才有些冲动了,得罪了高堂!哥哥先干为敬!”话落,猛地一仰头,大手高高扬起,将杯中酒喝干,动作一气呵成,极为干脆利落。
柳盈霜一看苏小夯如此豪爽,眼中瞬间闪过一抹由衷的赞赏,但也不甘落后,将酒一气饮尽。李悠一边伸手拿起酒壶给二人满上,一边笑着说道:“如此畅快之事,怎能少了我呀。”趁机加入其中,三人开始对饮。
一时间,酒摊上欢声笑语不断。李悠眉飞色舞地讲述着自己近来的所见所闻,手舞足蹈,时而模仿着故事里人物的动作,时而变换着声音语调;苏小夯不时插几句话,那爽朗的笑声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柳盈霜被他俩逗得“咯咯”首笑,眼中满是愉悦。
就在众人沉醉于这欢快的氛围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瞬间打破了这份祥和。只见一名士兵骑着快马,风风火火地冲进集市。快马浑身汗水湿透,鬃毛凌乱。士兵扯着嗓子高声呼喊:“不好啦!辽兵犯境啦!大伙赶紧收拾东西,准备撤离!” 这消息恰似一颗巨石砸入平静湖面,刹那间激起千层浪。原本热闹嘈杂的集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愣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紧接着,百姓们瞬间陷入慌乱。有的人惊慌失措地朝着家中奔去,脚步匆忙,连手中的货物掉落一地也无暇顾及;有的人则茫然无措地呆立当场,眼神中满是恐惧与迷茫……
“辽兵又来啦?这可如何是好啊!”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声音颤抖地说道,他紧紧握住拐杖的手微微发颤,身体也跟着摇晃起来。
“咱们的军队呢?难道就任由辽兵肆压咱们?” 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满脸怒容,大声吼道,他紧握的拳头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恐惧的情绪如野火般在人群中迅速蔓延开来。
李悠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手中的折扇不自觉地滑落至地面。他慌乱地俯身去捡,双手却抖个不停。“天呐,真杀过来了?这…… 这可怎么办啊?” 他声音发颤,带着明显的惊恐,眼睛瞪得大大的,腿肚子也开始转筋。
苏小夯眉头拧成了一个 “川” 字,眼中闪过一抹愤怒的火焰,那火焰炽热而猛烈,“啪”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筷被震得叮当作响:“怕什么!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他的吼声中充满了无畏与决绝,宽阔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宛如一头即将扑向猎物的猛兽。刚好看到一队士兵们着急忙慌地奔赴战场,苏小夯随手拎了一节木棒便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柳盈霜身为戏班小掌柜的,见李悠还在发呆,没有丝毫犹豫,用手拍了一下李悠的脑门:“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傻愣着干什么,保命要紧,快跑啊。”便匆忙赶回戏班去了。
被柳盈霜一拍,李悠才幡然警醒:对了,家里还有父母双亲呢。想到这里,他拔腿就往家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