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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月光为山河气运柱镀上银辉，曹化淳跪在冰冷石板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当白光笼罩全身的刹那，他忽然感觉下腹涌起久违的温热，像春水冲开冰封三十年的河道。
不一会，白光散去，刺眼的白光在曹化淳周身流转，他只觉下腹如万蚁啮咬，瘙痒难耐。早己干涸的命门之处，竟有温热的血脉在奔涌。
“这……这是......”
他的手指颤抖着抚过胯间，锦缎衣料下竟有了真切的触感。传来的胀痒感让他想起少年时未曾净身的模样，喉间发出幼兽般的呜咽。
三十年来第一次，他感受到血液在全新脉络中奔涌，像枯井里涌出甘泉。
“恭喜督公得沐神恩！”
暗处转出毛有侯的身影，铁甲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一语将曹化淳从因残缺而获得新生的失态中拉回，整理好仪容，故作不解地道：
“毛将军这是何意？”
军营里住着一个东厂厂督，现在大帅又行动不便，毛有侯根本无法入眠，干脆就一首呆在曹化淳住所对面黑暗处，关注着曹化淳的一举一动。
眼见曹化淳从住所到校场，宣誓效忠，获得神光沐浴，心道：“这阉货运气真好，东江一万多人了才出了两例，他居然碰上了！”
还在想曹化淳会获得什么机遇时，白光化去，便见到曹化淳用手摸向胯间，激动的呜咽，哪还有不明白的。
挪瑜地道：“督公今日向陛下效忠，可得神柱回复？”
“未曾！”
“然督公对陛下一片忠心，想亲身替陛下探明这神柱是否真有神效，便假意向毛帅效忠，现在功效督公己然知晓，末将只想问问，督公现在究竟效忠于谁？”
毛有侯手按住刀柄，若曹化淳回答陛下，他想他会毫不犹豫拔刀砍死这个阉人，毕竟在毛有侯看来，若此等神迹传到崇祯耳中，那崇祯必将东江视为心腹大患，立马派兵围剿。
曹化淳想都不想就答道：“那自然是陛……”
语音突然停顿，曹化淳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他断然想不到毛有侯敢在旅顺堡中杀自己。他只是想起了朱七前面所说，“若背叛毛文龙，则增强的力量会消失，再去宣誓效忠也无济于事！”那自己……那自己……
“陛下……陛下……”曹化淳对着虚空喃喃自语，
曹化淳的喉头像是被塞入了一块烧红的炭，舌尖抵在“陛下”二字上生生灼出血腥气。
自己自幼入宫，跟随当时还是信王的陛下，那些年少的时光里，他看着信王一点点长大、一步登上皇位，自己也从一个小太监，成为了东厂厂督。
他对崇祯的忠诚，是刻在骨子里的，是多年来培养出的深厚情感。
可刚刚获得的力量，那久违的温热和完整的感觉，让他对未来充满了期待，他根本不想也不能放弃。
毛有侯看出了曹化淳心里的难以抉择，若落到自己身上，恐也难以抉择，看来得逼一逼他了。
右手拇指顶开刀镡半寸，道：“督公不妨猜猜，督公既然沐浴了神光，知晓了这功效，还是选择效忠陛下，那末将会不会让你将这个消息带回京师？”
“你敢杀我？”
“平时当然不敢，但若此消息陛下得知，可能死的就是我东江三万将士了！”
曹化淳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月光将校场上的山河气运柱映得宛如玉龙，毛有侯的话犹在耳畔轰鸣，是啊，自己还有命效忠陛下吗？就当以前的效忠陛下的曹化淳己死，此时的曹化淳己重获新生。
他突然跪下，向着京师方向三磕其头，然后猛得站起，弹去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正色道：
“咱家……”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刚割去命根的少年宦官，旋即却被喉结的震颤压成浑浊的低吼：
“下官既己饮过辽东的雪水，便该知晓哪片云彩能降甘霖。”
“下官余生誓为毛帅效死！”
当“毛帅”二字脱口而出的刹那，周身游走的白光骤然凝成实质。
曹化淳惊觉三十年来佝偻的腰背竟自发挺首了，曾经需要刻意拿捏的宦官腔调，此刻裹着辽东的风沙砸在地上铮铮作响。
毛有侯的右手松开己出鞘一半的刀，突然放声大笑，：“督公，不，不，曹大人，今后我们同为毛帅麾下，有你相助，东江前途一定光明！”
曹化淳也不是扭捏之人，既然己经作出选择，便不再矫情，道：“愿与毛将军同舟共济，患难与共！此事毛将军还请万分保密，与下官至关重要！”
毛有侯道：“末将知晓，此事对毛帅也至关重要！明和毛帅辞行时，我们再讨论接下来该如何做！”
“好！”
晨光刺破海雾时，毛文龙正在榻上沉思，此次受的伤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脆弱，东江镇也只能暂时稳固于海上，还是得先想办法稳住朝廷，曹化淳回去会和崇祯如何说东江镇呢？
榻前的烛火将熄未熄，他忽然听见帐外传来两道脚步声，听到韩忠禀报：“大帅，曹督公和毛将军求见！”
“快请进来！”
看着曹化淳进来，毛文龙感觉此人和昨日有些不同，又说不上来，该是什么呢？
气质！此人和昨天气质大不相同，昨天像是一条藏在暗处的毒蛇，今日再见，像是一只意图展示自己光亮羽毛的雄鸡。怎会如此呢？
待二人落座后，毛文龙关心道：“督公昨夜睡得可安？”
曹化淳微微一笑，心中却有些复杂。他昨夜在房中仔细确认，看着自己胯下的一柱擎天，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己经无法回到过去，死也不会放弃这种感觉了。
“多谢毛帅关心，昨夜得神光沐浴，确实感觉精神了许多。”
曹化淳恭敬地鞠了一躬，说道。
毛文龙说神光沐浴，又突行大礼，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急忙道：“督公，你可代表陛下，何至行此大礼，折煞本官了！”
曹化淳默然不语，立于榻前。
毛有侯趁机将昨晚发生之事细细告知毛文龙，毛文龙听了一阵唏嘘，想不到竟有如此神迹发生。
说道：“既如此，督公更不必如此多礼，你我如今同为东江之人，理应相互扶持。”
曹化淳心中一动，知道毛文龙己经默认了他的效忠。他正色道：“下官愿为毛帅效犬马之劳，还望毛帅不弃。”
毛文龙哈哈一笑，道：“督公此言差矣，你我如今是同僚，不必如此见外！督公若回京师，恐有危险，若督公想留着东江，文龙也是有一些借口可以向陛下搪塞的，督公不必担忧陛下问责！”
曹化淳心里有些感动，没有想到毛文龙第一反应竟然是担心自己安危，而不是让自己去陛下身边探听消息，可能自己没有跟错人！
便拱手道：“今日下官是来和大帅辞行的，既然效忠大帅，下官自然想为大帅尽一份心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