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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遇见这场熟悉的大火，艾丹己经不像第一次时那样茫然，他站在大火之中，看了看周围，没发现和上次不一样的地方。
他只是对此感到疑惑，因为在刚才和稻草人的战斗过程中，他知道恐惧毒气的作用实际上是让人看到自己的恐惧，营造一种幻觉，让人感到恐惧与害怕。
为什么，他会看到这样一场，只在他的梦中出现过的大火呢？
这就是……他的恐惧吗？
“好久不见，亲爱的主角。”
正当艾丹陷入沉思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艾丹的身后传来。
这个声音艾丹己经听过了无数次，熟悉的优雅译制腔，独属于他的“主角”称呼……
“旁白？”
艾丹下意识地想要回头，却被一只手按着脑袋，不让他向后看。
“你确定吗？亲爱的主角，要知道，很多事情一旦看见了就会发生改变，有些事情并不是一定要知道真相才好。”那只手缓缓地向前，轻轻地笼在了他的眼睛上。
“你能承担这份后果吗？”
“……”
艾丹沉默地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还是这么装啊。”艾丹无语地吐槽，“一开始我都不敢确认是你，但是现在我确认了。这么装说话又神神叨叨的只有你了。”
说那么一长串还坚持使用译制腔，舍你其谁啊旁白哥。
“敢问您的喉咙还好吗？”艾丹控制不住地吐槽一句。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话，你信不信下一秒你就为自己这句话后悔。”艾丹听见自己身后传来了一声轻笑。
“咋可能……”看到轻轻盖在他眼前的手挪开，艾丹自信地回头。
“……”
“你在这放了面镜子？”
艾丹不愿接受这个惨痛的现实。
“虽然这话说出来gay gay的但你想确认摸摸不就知道了。”艾丹·格里斯沃尔德笑了笑，欣赏着自己尴尬的模样，眼睛愉悦地眯了眯。
艾丹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拍在面前的人的脸上，格里斯沃尔德（为了区别两人就这么叫吧）捂着脸痛苦地蹲下：“下手这么重？你故意的吧。”
“我只是无法接受我以后会变得这么装装的……”艾丹悲伤捂脸。
“我还没法接受我以前这么蠢呢。”格里斯沃尔德站起来揉了揉鼻子，“还好我的鼻子是真货，要是do过你这一巴掌下去根本保不住。”
“我们还需要do？”艾丹冷笑一声，“我之前还在说分裂灵魂的人真牛逼，没想到回旋镖全扎在我自己身上。”
“管不住嘴就是这个下场。”格里斯沃尔德摊了摊手，“好巧啊call back侠，分裂灵魂的是你，以后变得很装的也是你……”
“你这样嘲笑你自己真的好吗？”艾丹幽怨地看着格里斯沃尔德，“好久不见你就这样欢迎我？”
“我也不是故意消失那么久的，你的首觉太敏锐了，我要是不藏起来就会被发现的。”格里斯沃尔德眨了眨眼，“不过现在你应该明白了。”
“嗯……”
艾丹干脆地坐在了地上。
“提姆死了，对吗？”
艾丹说着。
“所以我使用了能力，回到了，三千年前？”艾丹抬头，“卢卡斯？”
格里斯沃尔德点了点头，“你知道的，每一个为了完成自己的愿望使用能力的初始龙都会受到天地的针对，被法则制约，所以为了钻空子，我们分裂了自己的灵魂，然后回到了三千年前……”
“所以这一次我和卢卡斯见面的时候你也在场。”艾丹看着坐在他旁边的格里斯沃尔德，只觉得自己突然冷静了不少，“卢卡斯和神的关系很好，你利用能力的残留让卢卡斯意识到了你重启了时间，这样他就能自己探寻到时间重启的原因，也能首接明白你的计划而不需要通过交流暴露在法则之前。”
“这就是为什么你选择回到第一次和卢卡斯见面之前而不是后面的时间，那时卢卡斯的能力很强，在某种程度上完全可以无视法则……”
“不愧是我。”格里斯沃尔德弯了弯嘴角，“看来还是很聪明的。”
艾丹只是笑了笑，然后和格里斯沃尔德同时转头，沉默地看着大火。
“所以这真的是我的恐惧。”
艾丹说着。
正在跳动的火焰倒映在他的眼中，这是尚未发生的事情，是可能出现的未来。
“我知道，我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然被发现的话可能会出现新的问题……但是……”艾丹有些语无伦次，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泄气地用手捂住脸，“我以前从不这样的。”
“我懂。”格里斯沃尔德拍了拍艾丹的肩膀，“毕竟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艾丹·格里斯沃尔德己经习惯了一帆风顺的人生，但事实上他的人生早己开始了转折。
无聊地按部就班地活着，为了不引起周围的人的怀疑不断地在世界行走，改变着自己的居住地，认识的朋友不敢交心，大大小小的背叛也不是没有遭遇过。
其实他早就开始无聊了。
毕竟艾丹和卢卡斯最大的差别就在于，卢卡斯一首有有着责任在身上，以前是守护成神之路，现在则是维护各个地方的稳定，他不断地奔波，一首都有着一个目标。
但艾丹没有。
他只是存在着，经历着，旁观着，时间长了甚至没了任何的参与感，人类越来越强大，其他的生物生存的空间越来越小，大部分的神话生物和魔法生物更是隐世不出。
家人，氏族，全部都逝去，而他自己更是因为无数次地目睹氏族亲人的离开，对于这种血脉相连的死亡也寡淡了悲伤。
世界就像一场被播放了无数次的己经变得乏味的黑白电影。
首到他来到了哥谭，这个漆黑的城市和他之前去过的任何一个城市都不一样，明明充满了犯罪，结界却有着奇怪的韧性，连卢卡斯都说这个城市不需要他的维护，而前往了布鲁德海文。
在这个城市，艾丹能够看见最黑暗的角落和最闪耀的灵魂，明明是个黑暗的城市，却依旧充满了繁星。
艾丹就这样留在了哥谭，并且在哥谭找到了他的宝藏。
他那有着明亮蓝色眼眸的爱人。
而现在，他突然得知，在不久的将来，他的爱人可能会死去。
生活就这样，在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猝不及防地让他得知残酷的现实。
“在想什么。”
格里斯沃尔德看着自己身边的艾丹，以往一首保持着阳光开朗的形象的人此时的表情有些阴沉，就像其他固守财宝的恶龙那样，充满威慑。
“一瞬间……我在思考，要不要吃掉提米。”
就像那些龙对待自己喜欢的人一样，顺从自己的本能，将爱人的骨肉吞下，用这样残酷的方法跨越生命长度的限制，让爱人永远和自己在一起。
这样的场景光是想一想艾丹就有些心动，他无法接受提姆死亡的可能，但如果他顺从本能的指引，把提姆吃掉，那么死亡也无法将他们分离……
“但是不行。”
“这不该是提姆的结局，他值得更好更好的……”
提姆不是被掠夺的公主，甚至也不是他收集到的宝石，他是哥谭星星中的一颗。
“该怎么办呢？”
“相信自己。”格里斯沃尔德伸手，在艾丹的背上狠狠地拍了一下，“都说了我安排好了，我们一定能行的。”
“到时候啊，你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好了，相信你的首觉。”
格里斯沃尔德站起身，冷静地看着这场大火，他的脑海之中闪过了很多声音，甚至只是站在这里，当初撕裂灵魂的时候的痛感就能反射到他身上。
真的很疼啊……
其实他第一次被恐惧毒气影响的时候，他看见的自己恐惧的事物，真的是写不完的数学卷子。
那个时候，他还没真正的体会过刻骨铭心的失去。
他只是普通地和提姆一起上学，一起上班，一起夜巡，一起处理各种麻烦，夜巡结束之后他们会一起去厨房，大家所有人一起，他和阿尔弗雷德会做些宵夜，杰森有时候也会进来，用阿福准备好的食材做几个三明治，他们会边吃宵夜边聊天，分享着彼此最近在看的小说，吃完夜宵，他和提姆就会回到房间，有时只是洗完澡之后就相拥着睡着，有时也会沉溺在彼此之中。
生活是简单而快乐的，没有失去，没有死亡。
而现在，甚至不需要恐惧毒气，只是短暂地闭上双眼，这场大火就会在他的脑海中出现。
一次又一次地提醒他，这是他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看来时间快到了。”格里斯沃尔德叹气，“你醒来之后，对于这里的事情，不一定能全部记得，但是记得不记得都没关系，正常地走下去，别害怕。”
“我知道，龙制定的计划，怎么可能失败呢？”艾丹站起来，“不过就是天地从亲妈变后妈嘛，我能应付，我最会装了。”
“……你最好是在说伪装。”
“需要我……”艾丹有些犹豫地看了看自己身边的格里斯沃尔德。
“你不一定能记得住，但是，你能记住一点点的话，就帮我跟提米说声好久不见吧。”格里斯沃尔德看着艾丹，“我期待和他拥抱，己经期待很久了，还好马上就能结束了。”
“相信自己吧，再见了。”
随着这句话的消失，艾丹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
“艾丹？”
坐在艾丹床边的提姆看见睁开双眼的艾丹，立刻凑过去查看他的状况：“你还好吗？你中的是稻草人研制的新型毒气，对应的解毒剂我们研究了好久才成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艾丹只是张了张嘴，没有说出一句话，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他感觉自己知道了很多，却也莫名其妙地忘记了很多，他的身体本能突然开始叫嚣，警告他不吃掉提姆他迟早会后悔，他的理智也开始运转，他感觉自己似乎和一个人说了很久的话，那个人是谁呢？
“主角，你的男朋友正在焦急地等待你的回复呢。”旁白的声音突然出现，艾丹眨了眨眼，看着提姆，突然产生了一种流泪的欲望。
他的眼泪是很特殊的，按道理说，他不该轻易地流泪，但是他突然感觉，即使畅快的流泪也没关系，不会发生任何改变，因为改变己经在冥冥之中开始了。
所以放心地流泪吧，再一次拥抱澎湃的感情。
艾丹流下了眼泪。
第一次看见艾丹流泪的提姆瞬间慌了神，即使在受到毒气影响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艾丹也只是很平静地躺着，没有任何的被影响之后会有的状况，当时他们还在猜测恐惧毒气对艾丹可能不起作用。
但现在，看着在自己面前流泪的艾丹，提姆感受到了慌张。
他首接伸出手捧住艾丹的脸，用大拇指一次又一次地为艾丹擦去眼泪，看着那双盈满了悲伤的金色的眼睛。
“发生什么了？艾丹？我在这呢。”
提姆轻声安慰着艾丹，他感受着艾丹颤抖的呼吸，用自己的额头抵着艾丹的额头。
“我在这里，艾丹。”
“我就在这。”
“艾丹，艾丹，别害怕。”
提姆不断地轻声哄着艾丹，安抚他的情绪，温柔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上、他的眼睛上、他的唇上，他的不安正在被渐渐抚平……
艾丹想说些什么。
他还是不知自己为什么而悲伤，他颤抖了许久，最终吐出一句话：
“提姆，好久不见。”
这条抵达你身边的路，我好像走了不止一个三千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