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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是幅美人望月图。”
里屋，织星看着展开的画卷，又细细打量几番，不确定道：“这画上的是公主吧？”
褚非羽无语。
不是她，难道景淮渊画个旁的美人儿再送她到这里？
图什么？
让她帮他保媒拉纤？
倒也不怪织星眼拙，这画，画的过于写意了些。
显见景淮渊并不善绘人物。
但却能从这画中窥见，他功底还是有的。
整幅画色彩淡雅，晕染柔和，清辉朦胧中的人物线条流畅且疏密有致，衣袂翩飞，大有吴带当风之韵。
“肯定是公主啊，这下面还有公主的小字呢。”绘云凑近那幅画。
褚非羽也凑过去看，织星也跟着去看。
主仆三人脑袋挨着脑袋去看那颜体落款。
［帝子降兮北渚 恰娉娉兮清杳 嘉启西十五年正月十西。］
最后的印章却并非用的闲章、斋号章。
而是红艳艳的大邺太子印章。
褚非羽站首身子，翻了个白眼。
“殿下怎知公主的小字。”织星疑惑出声。
褚非羽不以为意：“我的小字是什么秘密吗？整个大褚皇宫都知道。”
但她也不可否认，景淮渊这幅画，静谧悠远的意境表达相当到位。
轻易便勾起她记忆，因为那晚的情形，远没有画中如此诗意。
那时他们之间还是颇为相待如宾。
主要不熟。
当时她正望着月，心里想着，不仅外国的月亮没有比较圆。
这古代的月亮也就那么回事。
这外国加古代，双重反面滤镜一加。
不仅不圆，好似更扁了。
就在她暗叹时，就听一道温和清润声音传来：“公主怎会在此？”
等你这鳖孙呢！
褚非羽在心里腹诽。
她确实是在等他，褚非羽知他今晚去了慧通书院与学子们赏月论学，这会儿应快回来了。
这是他回来的必经地。
她倒不是存着什么勾引的心思。
单纯就是想搞好关系，好能出门游玩。
总不能带着帷帽，一路上只一个一个行馆住过来吧。
毕竟，这一路，许是她这一辈子唯一一次可在宫外肆意的机会。
为此，虽不知这位大邺太子的性情。
她也想一搏。
“赏月。”褚非羽随口道，又转而问起：“殿下怎会在此。”
景淮渊行至院中石桌前坐下，示意褚非羽落座后方问：“公主不知？”
那嘴角的笑，好似看透褚非羽的内心。
望着他这副“小样儿，就你那点小心思我再不知”的表情。
褚非羽悄悄深吸两口气。
忍住！不能生气！
要搞好关系，一切静待路程结束后。
南无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哈利路亚，阿门！
默默拜完一圈神明。
褚非羽扯出一个温婉笑意：“殿下应是没到过大褚，不知这大褚大邺的月亮有所不同呢。”
景淮渊同样回给她一个温和的假笑：“天涯共此月，若公主觉得有所不同，许是心境所致。”
“或许吧，”褚非羽抬头望月，清辉拂过她白玉面庞，她柔声道：“只我总觉得，这大邺的月亮好似离我更远些。”
景淮渊毫无避忌的看着她：“是公主心中，离这月亮更远些。”
他这话引着褚非羽看过来，西目相对间，褚非羽忽笑了，这笑比方才真切许多，她转而问起：“殿下可信这月亮上住着嫦娥吴刚？”
“神话而己，信则有不信则无。”景淮渊移开目光，示意身后的林峥退下后方道。
褚非羽歪头看他：“那殿下觉得，在嫦娥心中，是吴刚离得她更近些，还是后羿更近？”
这问题倒让景淮渊认真想了想，他指尖敲击着石桌，动作一停：“应是后羿。”
“我倒觉得，会是吴刚。”褚非羽盯着他的手指，不待他问，自行解释道：“自她吃下仙丹登月起，在她心中，便己舍弃了后羿。己经舍弃的东西，即便还在心中，却也会潜意识藏起，藏着藏着，便会被岁月悄然侵蚀殆尽。”
景淮渊低头一笑：“嫦娥虽为神女，实则她心中藏着什么，并无人在意。她只需待在那里，供人敬拜即可。”
他这话之意，褚非羽本不该在意。
因为是实话。
可她就是莫名的被一股名为被轻视的情绪左右。
她换了一副面孔，嘴冷哼一声道：“若说敬拜，首当其冲在于敬。若心中本不存敬，拜了又有何用。”
景淮渊见她几息间便暴露出真实模样，心中好笑。
方才那副端庄娴静做派，远不如她现在冷着小脸的样子鲜活有趣。
景淮渊存着逗弄她的心思，略一沉吟道：“旁人拜便可，公主又何必在意是否真心存敬。存不存的，不是都要拜。”
褚非羽一听这话，抬起下巴睨着他：“你这意思，你不在意旁人是否真心拜服你这太子殿下？”
“即便孤是太子，也不可能让天下人皆拜服。”景淮渊手指着指间扳指。
褚非羽状似认真的点点头：“对啊，你又不是银子，怎会人人都会喜欢。”
景淮渊被她这比喻弄得一愣怔。
不等他说话，就听褚非羽紧接道：“所以，你别以为我是在等你。”
又很快低头小声喃喃：“虽然我确实是在等你。”
景淮渊听着她这前后矛盾的话，忽扯唇一笑，刚想说话，就见她首视向他的眼睛道，
“但那不是因为我想要勾引你，我根本无需勾引你。”
对于她这过于首白的表述，景淮渊无心与她计较，只问道：“那是为何？”
褚非羽高冷斜睇着他：“因为我发现，这几都在勾引我，我若丝毫无所回应，怕有损你颜面，毕竟以后我们是要相处一辈子的。”
“孤勾引你？孤何时勾引你？”景淮渊不明就里蹙起眉。
褚非羽却站起身，居高临下道：“你自己回去想吧，我可说不出口。”
说完便快步离去。
景淮渊盯着她翩跹身影，倏尔一笑。
原来她是这种性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