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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非羽用指尖拨弄着那一缕发丝的发梢，硬硬的，根根分明。
内室一片寂静，褚非羽玩着他的发丝，景淮渊揉着她的鼻头。
他去看褚非羽，只能见她垂首间小巧下巴，他紧了紧手臂。
褚非羽久久不语，半晌后，她被景淮渊揉的轻轻吸了吸鼻子，将那缕头发竖起，问景淮渊：“你看你这缕头发上写着什么？”
景淮渊莫名其妙，但还是回道：“写着头发。”
“不对，”褚非羽摇摇头，将那缕头发捻成扇形，声音飘忽，“写着前朝，写着后宫，写着大邺的未来。”
“只有这个疤，”褚非羽牵起他揉着鼻头的左手，指尖着他的指腹，抬眸望着景淮渊，“写着褚非羽。”
这话里的意思，景淮渊听懂了。
她想要占有他，可是她清楚的知晓不可为。
不止他不可为，她同样不可为。
便只求能占有纤芥疤痕。
这疤痕，即便再微末，也独属于她。
他回视向褚非羽，指腹的伤口似在随着她的呼吸跳动，他不由也跟随着跳动的频率呼吸。
只这跳动越来越急促，急促到，他开始感觉喉咙发紧。
喉头滚动下，他将褚非羽的头按入自己胸口。
由着褚非羽探究自己急促有力的心跳声。
他想要说什么，可呼吸间，垂落的发梢扫向他的手背。
那带着细微粗粝的刺痒，扎向他本就发紧的喉咙。
最终，一句干涩又沉重的话自被禁锢的喉间溜出：“娉娉，朕会一首护着你。”
褚非羽抬起脑袋，拉过他的手，眉眼弯弯，“那你以后看到这个疤，就要想起你是本公主的人。”
“好，”景淮渊摸摸她的脸，补充道，“不用看，朕也知晓。”
褚非羽眼眸微动，忽得意笑道：“以后我要是养了面首，就让他们也在手上留这个疤，从你开始，这就是我靖熙公主的徽章。”
情绪被她这句话打的支离破碎。
景淮渊深吸口气，闭了闭眼，骤然抓起褚非羽的手，重重咬向她指尖。
不待褚非羽叫出声，景淮渊松口后恨恨道：“合该给你咬破。”
褚非羽可怜巴巴看着他，景淮渊不为所动“哼”一声。
“你别气，”褚非羽下巴抵在他肩头，眨巴着大眼睛看他，好声好气哄道：“徽章是批发的，可翙儿只有一个，我这辈子唯一的儿子。”
提起这个，景淮渊的气立时泄了个干净。
他伸手揽过褚非羽，唇瓣触向她的额头，柔声道，“对朕而言，翙儿也是唯一。”
褚非羽很想问，那能把大邺唯一的皇位给他吗？
但出口的话却变成：“行吧，那我暂时不给他去别处找父爱了。”
景淮渊闷笑两声，拍向她的屁股：“你找，也要看翙儿认不认。”
“可不，”褚非羽翻了白眼，“上哪再找能给他送夜明珠的父爱。”
景淮渊刚要赞成，就听褚非羽若有所思道：“不过，我手里有三颗，如果我转送他人，再由他人送给翙儿……”
察觉景淮渊揽住她的手臂再收紧，褚非羽赶忙调转话头：“翙儿也不可能认，毕竟他姓景。”
景淮渊松了力道，刚要赞许她的观点，就听褚非羽再次大转弯：“这也好解决，再找个姓景的就是了。”
不理会景淮渊己经抬起想要落在她屁股的掌心，褚非羽自言自语的咕哝：“现下这些都不行，太老了，要从小辈开始物色，养成系……”
最终，景淮渊再也听不下去了，但巴掌没落下，鞭子不停歇……
?
冬至一到，天气骤然转冷。
翙儿便搬至了正殿的西次间，连同大公主也一同搬至西次间，中间用碧纱橱格挡。
如此一来，最开心的便是大公主。
往常景淮渊来羽霄宫，大公主出来请个安，也便被打发下去了。
现下与翙儿住一处，见皇上的机会便又多了起来。
褚非羽对此倒是无所谓。
主要总不能苛待了大公主。
这羽霄宫建造时，并未设置专门的暖阁。
而是整个正殿都设有地龙与火墙。
如此一来，优点便是冬日里不必住在狭小的暖阁。
缺点便是，比较费碳。
毕竟，正殿大，那用碳量自然不能与暖阁相比。
不过，烧地龙火墙用的并非名贵木炭。
可即便如此，这用碳量也超出份例太多。
嫔妃的份例归户部支出，实际就是国家财政承担。
这就不好超出过多，以免被诟病骄奢无度。
幸而，羽霄宫里的用度都是自朔章宫送来。
超出的部分，景淮渊会自私库贴补。
所以，嫔妃争宠，不止争权利，争地位，争前程，争的也是生活保障。
不得宠的小妃嫔，份例被克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这克扣下的份例，有些许会贴给得宠的嫔妃，有些甚至就被内侍管事自己享用。
所谓小鬼难缠。
这种事，一旦你不得宠，也只能默默忍受。
若捅了出来，即便底下人会受到惩治。
可没有庇护，得罪了下面那些人，他们有的是法子不落痕迹的磋磨人。
到时候，那日子过得，恐怕都不如被克扣点份例。
这也是小嫔妃要依附高位嫔妃的一个原因。
在宫里，各有各的活法。
代代传承下来，上至皇上，下至内侍，都己学会如何在这巨大的框架内，寻求生存与争斗法则。
上位者过多的干预，有时反会适得其反。
因此，对于下面人对小嫔妃炭火的克扣，只要不过分，褚非羽也不会多做什么。
她只按皇后的旧例行事。
更为主要的是，她只是暂管。
循着旧例，出了问题，那是旧例的弊端。
若她出手整治，纯粹是出力不讨好，为皇后做嫁衣。
她数着日子，静等着皇后出栏，把这烂摊子原样还给她。
眼见着日子越来越近，褚非羽心中还在庆幸。
这段日子，宫里人还算安稳，没给她整什么幺蛾子。
大概是她悍名在外的缘故。
也是这批新人都被拘在宫里跟着教习嬷嬷学规矩，没机会出来蹦跶。
这规矩学了一个月，赶在皇后解禁之前，景淮渊松了口。
用的还是景贵妃疼惜她们的名义。
不管她们信不信，面子上都要感恩。
可，也不知是不是经此一遭，真的有人觉得她心善。
调回教习嬷嬷后，有人来让她主持公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