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约会被打断后,世贤和品如重新约定,在五年前常去的酒吧里见面。
酒吧的灯光很暗,蓝调爵士乐在空气中缓缓流淌。世贤坐在角落的卡座里,手指无意识地着威士忌杯壁。
品如推门而入时,他几乎没认出来——她穿着一条黑色露背连衣裙,头发松散地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颈边,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品如:"世贤,我来了,等很久了吗?"
世贤:"没有,我也刚到。"
他推过去一杯马天尼,"记得你以前爱喝这个。"
品如看着杯沿的柠檬片,笑了:"现在改喝威士忌了。"
"是吗?"世贤招手叫来服务生,"两杯麦卡伦18年,不加冰。"
品如挑眉:"你还记得我喜欢纯饮。"
"记得..."
"还有很多事我都记得。"
酒上来后,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片刻,世贤终于开口:"品如...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品如晃了晃酒杯:
"挺好的。"
"这些年,我在法国学了彩妆,拿了些奖,现在有自己的工作室。"
她轻描淡写地带过那些熬夜赶稿的日子,那些因为语言不通被刁难的时刻,那些抱着生病的君睿在急诊室等待的漫漫长夜。
"你呢?"品如反问道。
"我也挺好的。"
世贤的目光落在她无名指上,那里空空如也,让他心里莫名一松。
"看到现在,成功的你,我真为你高兴。"
品如首视他的眼睛:"这一切,不都要多亏了你的资助,不是吗?"
世贤的手指一颤,酒液差点洒出来:"你...你知道?"
"当然。"
品如从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推到世贤面前。
"这五年你打的每一分钱,除了一开始应急用的,其他的都在这里。"
世贤盯着那张卡,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为什么不用?"
"因为我现在有能力养活自己。"
"而且......"
她顿了顿,"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为了钱才留下君睿的。"
"君睿?"世贤猛地抬头,"是谁?"
品如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恢复自然:"你听错了,我说的是杰瑞,我的猫,在法国养的。"
她转移话题,"不说这些了,我学了弗拉门戈,跳给你看好不好?"
没等世贤回答,品如己经起身走向舞池。
音乐恰好切换成热情奔放的拉丁曲风,她脱掉高跟鞋,赤脚踩在木地板上。
第一个转身,裙摆如黑玫瑰般绽放。
世贤的呼吸停滞了,这哪里还是当年那个害羞得连交谊舞都不敢跳的品如?
她的每个动作都充满力量与诱惑,腰肢扭动的弧度恰到好处,飞扬的发丝在灯光下泛着蜜糖般的光泽。
最致命的是她的眼神。
每一次回眸,都像是带着钩子,首首刺进世贤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五年了,他以为自己己经将那份感情深埋。
可此刻,所有压抑的思念如潮水般涌来,冲垮了他精心构筑的防线。
品如最后一个定格,胸口微微起伏。
酒吧里响起零星掌声,她才恍然回神般羞涩一笑,回到座位。
"怎么样?"她喘着气问。
世贤的喉结滚动:"很美。"
他声音沙哑,"你变了很多。"
"人总会变的。"
"尤其是被生活狠狠教训过之后。"
说罢,品如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世贤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品如,我......"
"别说。"品如轻轻抽回手。
"你现在有家庭,有孩子。我们......"
她垂下眼睛,"就这样喝喝酒,挺好的。"
世贤的手僵在半空,最终颓然落下。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说那些话?尚恩的脸浮现在眼前,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再来一杯?"
品如晃了晃空杯子,笑容明媚得刺眼。
"今晚,不醉不归。"
——
凌晨两点,品如扶着微醺的世贤走出酒吧。
夜风吹散了酒气,世贤的理智稍稍回笼。
"我送你回去。"他掏出手机要叫代驾。
品如按住他的手:"不用,我叫了车。"
她指了指不远处等候的出租车,"你先回去吧,艾莉该担心了。"
听到这个名字,世贤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她没资格管我。"
"但孩子会等爸爸。"
品如轻声说,"尚恩很可爱,我在酒会上见过他。"
世贤突然转身,将品如压在墙边:"你到底想怎样?"
他的呼吸带着酒气,灼热地扑在她脸上,"五年不联系,突然回来,跳舞给我看,又说这些......"
品如没有躲闪:"我想让你记住现在的我。"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领带,"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负的傻女孩,而是足够与你比肩的女人。"
世贤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吻她,想得发疯。
但最终只是退后一步,松开了手。
"车在等了。"品如整理了一下裙摆,"晚安,世贤。"
她转身走向出租车,没有回头。
因为她知道,世贤一定在看着她——就像五年前分手的那天,她也没有回头看他一样。
出租车后座,品如掏出手机,界面上是她未读的一条消息。
幼儿园老师:【君睿今天又问起爸爸了,他说梦见爸爸带他去游乐园】
品如攥紧手机,望向窗外飞逝的街景。
快了,她心想,就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