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酒店的旋转门缓缓转动，夜风裹挟着初秋的凉意灌进来。世贤站在大堂中央，看着艾莉紧紧攥着尚恩的手站在电梯前，背影僵硬得像块石头。
"妈妈，爸爸不跟我们一起回家吗？"尚恩仰起脸，声音在空旷的大堂里格外清晰。
艾莉："爸爸还有工作要处理。"
世贤走过去蹲下身，平视着儿子："尚恩，爸爸晚点回去，你先跟妈妈回家睡觉。"
尚恩扁了扁嘴："可是你答应今晚给我讲故事的。"
"明天补上。"世贤揉了揉他的头发，"两篇。"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
艾莉猛地拽着尚恩往里走，孩子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艾莉！"世贤的声音像刀。
艾莉停在电梯里，背对着他，肩膀微微发抖。
尚恩不知所措地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小手紧紧抓着母亲的裙摆。
"别吓到孩子。"世贤压低声音，"我们回去再说。"
"回去？"艾莉突然转身。
"回去看着你魂不守舍地等那个女人电话？"
尚恩被母亲尖锐的声音吓得一哆嗦。
世贤深吸一口气，按下怒火："你先带尚恩回家。"
"凭什么？"
"就因为她回来了？五年了，洪世贤，我才是你妻子！"
电梯门开始自动关闭，世贤一把按住："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艾莉冷笑一声，突然松开尚恩的手："尚恩，去外面等妈妈一分钟。"
孩子怯生生地走出电梯，站在不远处的大理石柱旁，小手不安地揪着西装下摆。
"我知道你要去找她。"
艾莉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五年怎么过的？书房抽屉里那些杂志，保险箱里那堆没拆封的化妆品——你真当我瞎？"
世贤的眼神骤然变冷："你翻我东西？"
"我是你太太！"
"我有权利知道我的丈夫每天都在想谁！"
"太太？"世贤突然笑了，那笑容让艾莉后背发凉。
"如果不是你设计那一晚，如果不是你怀孕，现在站在这里的人会是品如。"
艾莉的脸色刷地变白。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带尚恩回家。"世贤松开按着电梯的手，"别让我说第三遍。"
电梯门缓缓合上，最后一秒，艾莉突然伸手挡住："你会回来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世贤从未听过的脆弱。
世贤看着她的眼睛："会。"
但不是为了你。
这句话他没说出口，但艾莉从他眼中读懂了。电梯门彻底关闭的瞬间，她像被抽走全身力气般靠在镜面上，看着镜中自己扭曲的倒影。
尚恩小心翼翼地看着父亲："爸爸，妈妈哭了。"
世贤蹲下身，整理了一下儿子的领结："妈妈只是累了。你今晚乖乖的，别闹她，好吗？"
"那你早点回来。"
尚恩伸出小拇指，"拉钩。"
世贤勾住那根小小的手指，胸口突然一阵刺痛。这个孩子是无辜的，可他身上流着的血，却成了束缚世贤一生的枷锁。
目送司机载着妻儿离开，世贤站在酒店门口点燃一支烟。
夜色中，火星明灭不定，就像他此刻摇摆的理智。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艾莉发来的消息：【尚恩发烧了，38.5℃】
世贤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终拨通了品如的电话。
"喂？"品如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背景音里有轻柔的钢琴声。
"是我。"世贤的喉咙发紧，"今晚...恐怕不能见面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孩子病了？"
世贤一怔："你怎么知道？"
"猜的。"品如的声音很平静，"去吧，孩子要紧。"
挂断电话，世贤站在路边久久未动。
夜风吹散烟灰，他突然想起五年前的那个雨夜，品如是那样激动地向他提出了分手，然后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而现在，她连失望都掩饰得这么好。
艾莉抱着昏昏欲睡的尚恩坐在儿童房里，听到楼下大门打开的声音。她轻轻放下孩子，蹑手蹑脚地走到楼梯口。
世贤站在玄关处，手里还提着药店的袋子。
"退烧药买来了。"他低声说，"尚恩睡了吗？"
艾莉点点头，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他还是回来了，为了孩子。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这五年来她拼命想要抓住的，不过是一个幻影。
洪世贤的心，从来就不在这个家里。
"我去看看他。"世贤转身上楼，经过她身边时，艾莉突然抓住他的手臂。
"世贤..."
"如果...如果没有尚恩，你会离开我吗？"
世贤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早点休息吧。"
他轻轻挣开她的手，走向儿童房的背影在走廊灯光下显得格外孤独。
艾莉站在原地，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望向窗外漆黑的夜色，仿佛看到自己精心构筑的堡垒正在一点点崩塌。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高级公寓里，品如站在落地窗前，手中红酒杯映出她若有所思的脸。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艾莉发来的短信：
【品如，我们谈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