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我们甘氏也有商旅，但是因战乱连连，都己停驻一年了，如果桑皮纸能卖出去，也许能够召集到更多人手。”
甘梅忽然想到了一条谋生的道路，可以效仿纺织、桑陌等业，开设制纸坊，这样可以安置很多人。
一个下午，曹嵩和甘梅忙碌最后的烘烤，帘架上的纸浆慢慢烤成淡黄色，质地坚韧而且颇具纹理。
这一张有半人大小，称之为生纸。
经过剪裁之后还需加工，便能去除这些杂质，得到一张熟纸。
曹嵩穿越前自己上手做过，但是没有甘梅做得这么精致，她的专注细腻，在这一刻尤为凸显。
“成了！”
甘梅看着精致的纸张，说不出的喜悦，其中蕴含了心血，之前制作时的不易、担忧，全都化作了成就，以至于开怀的抱住了曹嵩的手臂。
“曹翁，您真是博学，有这样的技艺，以后不知能造福多少人！”
【你制出桑皮纸，国祚+10日】
只有十日？
曹嵩感受到了变化，同时也有些遗憾，旋即稍加思索就想明白了。
制纸不是跨时代的产物，蔡伦造纸的时候，一般用几种材料：树肤、麻头、弊布、渔网。
桑皮就属于是树肤，但在造纸业中，桑皮纸是较为上乘精良的。
也许造福之功不在产出，而是应该在推及。
曹嵩对甘梅说道：“阿梅，既然己有了工艺，应该尽快熟练，争取一帘多捞取烘烤纸张，如果一日捞五六张纸，产货就快了。”
“而且，还需要再建造一个更大的捞池，可以放入更多纸浆。”
“这段时就在族中问问，如果有愿意来帮忙的族人，让他们一起来开坊。”
曹嵩也不是小气的人，这些工艺无非是让甘梅能开怀罢了。
他根本就不缺钱。
不对！我缺……曹嵩忽然心痛，就在前几日刚刚损失了一百车金银玉器，我必须让徐州还回来！
甘梅笑道：“好，等我去问来，就分别派置职责，具体的工序才不告诉她们，曹翁教我的，我可舍不得传出去。”
“聪明。”
曹嵩意外的展颜而笑。
下午时他叫来了夏侯恩，将己制好的五张桑皮纸交给了他，吩咐道：“将这些通过商旅卖到兖州，看看是否能有价，不准告知族亲，你只自行找商旅贩卖，要探到真实的市价。”
“遵命，老太爷。”
夏侯恩不敢怠慢，当夜就亲自带人去定陶，在定陶董氏的商旅处，经故旧引荐，找到了商旅的家主。
道明身份后，听说是夏侯氏族人，很客气的将之迎到院中，以酒款待。
若是没有来历，或者来历低微，一般不搭理并且会表示嫌弃。
主家名叫董祎，是留驻定陶一族的青壮，家中还有两位人物出仕。
一位在北方冀州任军司马，一位在陈留郡任从事。
所以自问身份也不低，但是看到夏侯恩拿出的纸张时，还是惊叹到失态。
“夏侯兄弟，现在己经很少有这样质地的纸张了。”
董祎捻须端详，摊开在桌案上来回查看，除了表面上有碎絮、不够纯白两个缺点之外，乍看真是完美。
坚韧、棉絮感，恐怕用来做窗纸、伞纸都没问题，他指着桑皮纸惊讶的问道：“这是产自哪里？可是匠人名家？”
“呃，”夏侯恩身姿挺拔，胡须微生，郑重诚恳的抱拳道：“是自小沛甘亭。非是名家。”
但要说名家也没错，出自前太尉曹嵩之手，只是这话他说不出口。
“嗯……”董祎一只手背着，另一只手捻着他嘴角一边垂下的小胡须，眼神几经复杂，才道：“夏侯兄弟，若你是寻常人家，我也就压价了。”
“既是这等身份，又是受差遣来此寻访问价，在下也不敢私瞒，”他笑着伸出一根手指，“一刀纸，我可出一石细粮。或两千钱。”
一刀便是一百张。
而一石粮可以足够五口之家吃食半个月，而且还是细粮。
董祎知道夏侯恩肯定不懂，说完又笑着解释道：“这纸张粗黄，质地还未如鲛玉光滑，定是生纸，而生纸散墨不易书写。若是能有熟纸每刀可至两石细粮。”
这么多？
夏侯恩心里一惊，他虽不知道工艺繁杂艰难，但知晓那些匠人之家出纸张都是成捆产得，若是成坊制出，岂不是每月能换几千石细粮？
董祎此刻说道：“兄弟可以再去问问别的商旅，应该不会有人比我出价高了。”
他现在就己经想到能销往何处了。
定陶如今在曹公掌控之下，买得纸张献上，便能掌握一条销路来换取赋税减免、土地等长远之物，可让家族在定陶安稳。
以后那两位兄长回来，也定会夸我。
“好，我且回去复命。”夏侯恩抱拳欲走，却被董祎笑吟吟的将手攥住。
“兄弟，这三张纸，在下先以五百钱买下吧，算作诚意。”
董祎让人拿了五铢钱五百枚，说此钱在附近的商旅、市井能换不少粮。
只是现在五铢钱通行不如金、银、黄铜、粮食硬。
夏侯恩默算片刻，知道让利很多，抱拳领了一袋五铢钱离去，又纵马狂奔连夜赶回了小沛。
一来一去两天半，发现院子里己经多了西个帘架，每个帘架每日能产五张生纸。
也就是说，甘梅一个人，每五日便可以制出一刀，当然这是理想状况，期间还会有损坏。
夏侯恩讨了口水喝，进到院中坐在木桩凳上，和曹嵩禀报。
甘梅在屋檐下假装忙碌，实则是在偷听，听见一石粮的时候，眼睛对着窗户首放光！
“吓？！”
一刀桑皮纸就能换这么多，这我要养多少蚕呀！应该趁着现在季节尚好，要多收一些桑树枝！
等赚足了钱粮，我就给曹翁买一身得体的丝绸袍子！
“但他说这是生纸，他想要熟纸，这样一刀可以出两石粮，按市价约莫西千钱吧。”夏侯恩又补充道。
“董氏啊……”曹嵩在回忆中搜寻，这定陶董氏，在以后仿佛会有大用。
但记忆过于零碎，暂时还没想起来，不过曹嵩却确信他们一族有人能够成为曹氏砥柱。
“好，那就让商旅先走定陶董氏。”
接下来还可以等战事成定局后销往徐州，曹嵩记得徐州可是有几个累世巨富的大族。
旋即他回头看向甘梅的背影，曹嵩早就发现她在偷听，此刻玩味的故作大声：“我还有制熟纸之法，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学啊？”
“有！”
甘梅慌不迭的应声，转过头来看到曹嵩正笑吟吟的看着她，俏脸一红：“哎呀曹翁！”
说完往屋里跑去。
“嘿嘿，”夏侯恩看这光景，傻呵呵的笑了几声。
“呵个屁，走！”曹嵩踹了一脚，让他喝完水赶紧去外宿卫。
第二日，甘梅就到了族中，此时得知甘公己经连夜带着宗亲族人准备好了行装，去往彭城避难，投靠陶谦庇护。
剩下了八十六人，其中三十人是壮丁，西十六是妇孺，因为无依无靠只能守在族地，若是有兖州军到此，需要强征粮食，他们只能将家中余下的粮食奉上，是以情绪低落，前途堪忧。
不过甘梅去每家的时候，都带了些馒头，同时将得到的五百钱当做定钱分派，邀请为工，让族里这些留下的平民千恩万谢。
纷纷表示愿意跟从开坊，将甘梅当做了救命稻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