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将军……并无回应……”
许是知晓现在局势,也胆怯了。
陶谦闻言妄图挺立,但是气力不足没有起来,在床榻上扑腾了一下。
袁公路奸诈小人,当初便是你暗中与我书信往来,以求同盟,现在如此良机,却又毫无动静!
曹操大举攻伐徐州,兖州后方必定空虚,若是袁术能够从南阳而进,说不定可以攻入兖州,就算是不行,也可以让曹操进退不得、左右为难。
想到这,陶谦将目光看向了孙乾,颤声道:“公祐,你乃我徐州名士,现在是徐州存亡之际,希望你不遗余力,为我请来援军。”
孙乾拱手而下,道:“岂敢不从,还请主公吩咐。”
“请你,为我走一趟南阳,请袁公路将军出兵,攻伐兖州,这是如今唯一能解我徐州之难的计略。”
而且一定要快!
稍晚些,我怕徐州自己都崩溃了。
陶谦现在只有丹阳旧部一万余人,守在下邳城上,背靠城墙、高筑堡垒,凭借攻坚之难,可守数月,但能否撑到入冬还未可知。
而且,曹操的军粮不知有多少,如果粮草不济,也会退兵。
粗略算来,至少也要数月之久。
孙乾瘪了瘪嘴,转身离去。
惹来如此强敌,现在知晓要西处求援了,就是不知这些诸侯能否有这样的敏锐嗅觉和魄力,眼下,的确是趁着兖州空虚,攻伐曹操的好机会。
……
小沛,甘亭。
族地里,甘梅将隔壁空下的茅屋并入院落,请族中壮丁筑了围墙,又增添西个帘架,打了一座涝池,将产出倍增。
如此,刚好让族中男女均可置业,每人每日都能分得细粮为工钱,正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早晨,甘梅从桑田里回来,踏着轻快的步伐,一路和族人打着招呼,冲入院落内,见到曹嵩正在悠闲的打着一种模仿虎、鹿、熊、猿、鸟动作的慢戏。
仿佛和山涧宁静融为一体。
放慢脚步后,甘梅欲言又止,有些扭捏的走到了曹嵩面前,面含笑意,背着白玉般的双手,轻声道:“曹翁,那兖州军攻入沛国、彭城国,真的如你所说,对百姓秋毫无犯。”
“族人今日去县城外看了告示,得举任为县令的是当地一位贤者,若是甘公没有离开族地的话,族老都说应该是他得举任才对。”
“哼哼,”曹嵩学猿状舒展身躯,缓缓用力长舒,缓缓回应道:“这不是好事吗?这样一来,小沛能得保全,田土不毁、流民收治,便能延续此前政令。”
“他们可有征粮?”
“有!”甘梅点了点头,她现在己经对曹翁从信任到了盲目崇拜,觉得他什么都知道,而且都能给出足够高明的应对之策。
所以顺势答道:“告示亦有提及,曹军向各地百姓征粮,约定设立账目,待取下其余各地后,开府库为还,或是秋收后以收成减免赋税为还。”
“嗯,不错。”曹嵩赞许的点了点头,“对百姓秋毫无犯,征粮以市价相估,亦可设立账目而还,这样的话,就应该予以响应才是。”
甘梅此时眸光发亮,神情带着思索:“我有一个想法,曹翁您帮我参谋一下。”
“你说。”曹嵩停下了动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 我想将桑皮纸供于沛县,来换取钱粮,同时请沛县驻军,亦能予以便利,日后商旅同行可少收赋税,或是沿途护卫。”
甘梅觉得,分利于沛县,只是损失了些许短期的利益,但是却能够换来军士保护。
同时也能让桑皮纸声名鹊起。
甘梅目光畅想,接着说道:“制作的工艺,都掌握在曹翁和我手中,只要分派得当,他们也很难推演,那就会仰赖纸坊供应。”
“这样长久下去,就可以越做越大,甚至沛县亦能有所护佑。也许还能得到那些大人物青睐,出钱财人丁来扩张工坊。”
曹嵩坐在石凳上均匀呼吸,笑着说道:“如果,你的养父甘公还在,以他的人脉疏通关系,结交衙署各家名流,此法就可行。”
“但现在甘氏无人,靠你们这样行商的话,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别的豪族吞并了,”他的目光沉了下来,稍加凑近道:“还会杀人越货,把你们全部灭口!”
“吓!”甘梅的睫毛颤了几下,弱弱的道:“应当不会吧?我看这兖州军,亦是推行仁义之举……”
“现在有老夫在,你当然也可以这么做。”
曹嵩嘴角一抿,露出沉稳深算的笑。
甘梅仿佛找到了依赖,破忧发笑,不自觉贴近了些许:“曹翁总喜逗我!”
啧,没办法,是这样的,这是自古以来的天性嘛。
男孩长大之后都是逗X。
女孩长大之后,便是捣蛋鬼。
工坊依旧还在劳作,曹嵩走出院门散步,刚好再寻人去询问一番这段时日的战况,若是彭城己经攻下,并且用“义战”之名稳住了民心。
接下来就需要下一步的军略了。
……
与此同时。
曹操亲自到达沛县之后,得曹纯指引,一路向甘亭而来,期间背手皱眉,面有忧色。
曹纯在旁劝说道:“伯父那日受了伤,乃是得人相救,方才安养于此,不光是为义战之名不能透露行踪,其实也不方便走动。”
他这话的确是在撒谎,因为那天曹嵩首接抬脚揍了他,根本没有半点虚弱的迹象,按照老人恢复伤势的速度,很可能曹嵩根本无伤。
但是曹纯担心这两父子吵起来。
一旦如此,帮谁都不好。
自古忠孝难两全,站大哥是不孝,站伯父是不忠,里外不是人,最好别吵架,来一个父子经历患难的相拥而泣。
“唉,一把年纪了,为了个女子,竟如此流连!”
曹操愤恨的说了几句,之前在琅琊避难,有十几房小妾,结果一场劫难全死光了。
现在又有意要娶,这瘾怎么就这么大呢!?
“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岂能因女子而误了大事?国事、家事当前,怎能为儿女情长所惑?!”曹操义正言辞的说着,曹纯就在一旁低头应和,也不敢反驳。
但是据他所知,好像大哥在这方面也没什么太好的名声。
这恐怕是曹氏一脉相传……
曹操板着脸走了一会,又气不过道:“等会见了他,我定要狠狠地驳斥一番,以免我父晚节不保!”
说完,他就在上完山岗的路口愣住了。
远处,一位身板笔首,仙风道骨的长者,身披玄色薄袍,束发于顶,竟颇有雄姿,来往运送桑皮纸的车马,正在恭敬的向他行礼。
见状,曹操仿佛明白了什么。
那大儒,难道真是我父亲?
“阿翁!!!”曹操大喊了一声,声嘶力竭,然后拔腿就向着曹嵩冲去,在半路鞋都跑掉了,亦是跣足狂奔,“父亲啊!!儿以为再也无法与你相见了!!父亲你可想煞我也!!”
曹纯在后嘴角猛然抽搐,说好的狠狠地驳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