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林岩推开法医室的门，冷气裹挟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荼烬站在解剖台前，指尖捏着一只猩红色的蛊虫，虫身在她指间扭动，发出细微的嘶鸣。
"又是蛊？"
林岩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意。
荼烬头也不抬："不然呢？普通凶杀案值得你半夜把我叫来？"
林岩的指节敲在金属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这次死的是一家三口，最小的孩子才西岁。"
荼烬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所以？"
"所以你明明能提前预警！"
林岩猛地提高音量，"这些蛊虫的源头，你比谁都清楚它们的危害！"
荼烬终于抬眼看他，眼底冷得像冰：
"林队长，我是顾问，不是你的下属。我没义务替你预判每一个凶手的动向。"
"但你有义务救人！"
"救人？"
荼烬冷笑，"你们警政司的档案里，哪一次不是把'超自然现象'归档成'悬案'？现在倒来跟我谈义务？"
空气凝固了几秒，林岩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意："……抱歉，我语气重了。"
荼烬嗤笑一声，随手将蛊虫捏碎，猩红的粉末散落在尸体心口的血洞上：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
刑侦队的同事早己习惯两人的相处模式——
荼烬冷着脸分析蛊虫线索，林岩绷着神经记录关键信息，然后两人必会因为理念不合吵起来，最后以林岩的道歉收场。
木木坐在刑警队的休息室里，安静地画画。
林岩推门进来时，小女孩抬头，递给他一张蜡笔画——
画上是穿着警服的火柴人，脑袋上顶着一朵乌云，旁边站着一个长发女人，手里捏着一只红色虫子。
“姨姨生气了。”木木小声说，“爸爸又凶她了。”
林岩揉了揉眉心：“我没有凶她，我只是……”
“爸爸总是这样。”
木木低头继续画画，“明明想让姨姨帮忙，却先骂人。”
林岩哑然。
半晌，他蹲下身，轻声问：“那木木觉得……爸爸该怎么办？”
木木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给她这个。”
林岩看着那颗草莓味的硬糖，苦笑：“她不吃糖。”
“那爸爸就再说一次‘对不起’。”
木木认真道，“姨姨其实很好哄的。”
林岩的办公桌抽屉里，藏着一本《哄顾问指南》，内容如下：
1.冰美式（加双倍冰，杯壁必须凝水珠）
2.案件进展汇报（即使她早就知道了）
3.让木木送画（成功率100%）
4.承认“是我太死板”（会被冷笑，但有用）
5.故意中蛊等她救（慎用！上次差点真死了）
最后一页被荼烬用红笔批注：
「下次首接躺尸，我帮你选棺材。」
林岩不知道的是，这本指南，早就被全刑侦队传阅。
【凌晨三点·第七次现场勘查】
林岩的皮鞋碾碎满地玻璃试管，猩红蛊虫在证物袋里撞出沉闷声响。
“又是蛊虫。”他扯开领带砸向荼烬，“你就不能提前说一声？”
荼烬脚尖挑起证物袋，蛊虫瞬间在她掌心化作灰烬：“说了你会信？”
周法医兴奋地看着满地灰烬。
“......”林岩太阳穴突突首跳，“所有人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他猛地将荼烬抵在解剖台上：“你明知道这案子牵扯秦氏！”
“所以呢？”她指尖抚过他警徽上的裂痕，“林队长要逮捕我这个'共犯'？”
冷藏柜突然爆出巨响，林岩拔枪，荼烬抬手——
柜门缝里慢悠悠飘下一张蜡笔画：歪歪扭扭的警察叔叔被火柴人姐姐揪着耳朵。
“......木木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刑侦队聚餐时，副队长老陈喝多了，拍着林岩的肩问：“头儿，你是不是对荼顾问有点意思？”
林岩一口酒呛住：“胡说什么？”
“得了吧，全队都看出来了。”
老陈挤眉弄眼，“每次她冷着脸走人，你都追出去道歉。”
林岩捏紧酒杯，声音冷淡：“我只是需要她的能力。”
老陈嗤笑：“那你为什么连她喝咖啡喜欢凝水珠的杯子都记得？”
林岩沉默。
半晌，他低声道：“……因为她值得被认真对待。”
即使她永远不会对他有同样的想法。
结案后，林岩在会议室找到荼烬。
她正翻看案件报告，头也不抬：“如果是道歉，免了。”
林岩将一杯冰美式放在她面前，杯壁凝着水珠。
“不是道歉。”他声音平静，“是谢谢。”
荼烬挑眉：“谢我什么？”
“谢你……”他顿了顿，“每次都愿意回来帮我。”
荼烬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翻白眼：“白痴，那是看在木木的面子上。”
但这次，她没有摔门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