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瑜从屋内告辞出来,走出二门刚转过回廊,便听到一阵嘈杂喧闹之声。抬眼望去,只见林家下人和贾家下人正围在一处,剑拔弩张,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
几辆马车停在庭院中,马车上堆满了箱笼,箱笼半敞,里头的金银珠宝在日光下闪烁生辉,那正是师父交给的林家家产以及黛玉的嫁妆。两拨下人争得面红耳赤,推搡间己有冲突之势。
赵瑜赶忙上前,双手抬起,大声说道:“各位且先住手!有话好好说,何必伤了和气。”然而,他的劝解并未起到作用,贾家一个五大三粗的下人瞪着眼睛,恶狠狠地骂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少在这儿多管闲事!这是我们贾家内务,轮不到你插手。” 林家的一个瘦弱些的小厮也不甘示弱地回怼:“你才是野小子,这是我们少爷,还有什么贾家内务,这是我们林家的家产,你们贾家休想侵占!”
“还你们林家的家产,现在你们家姑娘都来投奔我们贾家了,带来的东西理应交给我们贾家!”
“你放屁,我们姑娘只是来做客暂住,又不是长住不走了,我们林家在京城有自己的府邸。”
.......
“好了,都不要吵了。让你们管事的出来。”赵瑜有些气道。
“哼,我是周瑞,太太的陪房,你是哪个?”周瑞颇为颐指气使
“你过来,我告诉你我是哪个?”赵瑜和颜悦色说道。
周瑞信以为真,伸过头去,“啪””啪“”啪“的连续三声,周瑞捂着自己的脸有些不可置信。
“这三巴掌一是教训你不分尊卑,二是教训你擅夺家产,三是教训你辱骂与我。”赵瑜傲气道。
“你...你....我何时辱骂你了。你不要信口雌黄。”周瑞有些委屈道。
“刚才那个小厮骂我,他是你的手下,就是你御下不严,所以这罪名你就要担着”。“现在我告诉你,我是谁,我是江南道丙午科解元,辱骂我,按照大乾律法是要杖一百发配充军的,我只打了你一巴掌,算你占了便宜。”
周瑞一听占便宜,下意识道:"谢谢瑜大爷,不对,你打了我我还要谢谢你?何况你不是打了我三巴掌吗?怎么就成了一巴掌了。”
“另外两巴掌是有别的缘故我己经说了。”
“哼,你等着。”周瑞气哼哼的走了。
此时赵瑜眉头紧皱,心中无奈又气愤。他深知贾家如今这般作为实在过分,可此时自己人微言轻,强行制止也非长远之计。赵瑜暗自思忖,这贾府内部己然如此混乱,日后不知还会生出多少事端。再这样下去,只怕这矛盾会愈发不可收拾,而这对深陷贾府的黛玉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所以自己要赶快参加春闱考取功名,这样自己就可以离开贾家,再想办法接走林妹妹。
不多时,王熙凤和周瑞家的匆匆赶来。她一来便满脸堆笑,对着赵瑜说道:“瑜兄弟,这是怎么了?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剑拔弩张。”
“二嫂子,我们兄妹今日刚到京,林家老宅都没去过就先来拜见老太太,这才刚辞行出来,准备将这些行李带回老宅安放,这可倒好,贾家下人还不让走了,贾家待客就是这般热情吗?传扬出去,估计会有很多人被贾家的热情吓走。”
“瑜兄弟,没有的事,这都是这下人不省事,闹出了误会,瑜兄弟赶紧去忙你的,这些下人,我会处罚的。”王熙凤赔笑道。
王夫人派来的周瑞家的忙道:“琏二奶奶,这林家就林姑娘一个人来,她带来的东西按规矩就该归这边府里保存,毕竟这里是亲舅舅家,可这些下人却不知好歹地阻拦,谁知道他们是谁的人,这些财物带出府去有可能都被人贪了去,还是留下来的好。”说罢还看了一眼赵瑜。
王熙凤看了一眼那箱笼,轻轻笑道:“周姐姐,我知道太太也是好意。只是林妹妹如今刚来,还没安顿好不好打扰,这些财物本就是姑老爷托瑜兄弟照管,你也不用杞人忧天,缺了少了的自有瑜兄弟负责。况且咱们府里也不缺这点东西,莫要因为此事伤了和气。”
周瑞家的听了,面露犹豫之色。王熙凤又转向林家的仆人,温和地说:“你们也是尽忠职守,放心吧,不会有人乱动林姑娘的东西。”林家仆人听闻此言,微微躬身行礼。一场风波就这样被王熙凤巧妙化解,众人慢慢散去。
“瑜兄弟,此事就是误会,给你添麻烦了,希望别介意,也别伤了和气”,王熙凤道歉道。
“小事而己,二嫂子放心。”凡是这么说的,基本都是敷衍,迟早要出气的。
赵瑜让人整理好马车,带着人施施然走了。
周瑞家的回到荣禧堂向王夫人告状道:“太太,东西没留住,被那个小畜生带走了”。
“怎么回事?”王夫人手中佛珠不停。
“那小畜生说自己是解元,打了我当家的,再加上二奶奶出面,就不好再阻拦了”。
“先这样吧,只要人在府里,以后有的是机会。”
此时,凤姐儿也在向贾母回禀此事:“己经解决了,都是下人传错了话闹得误会。”
“解开就好,没事你也回去休息吧”。贾母闭眼说道。
待王熙凤走了,贾母睁开眼睛:“原本以为老二家的是个懂事的,不想也这般眼皮子浅,唉,要不是为了宝玉......。”贾母人老成精,什么事看不透?只是有所顾忌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