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感觉到,爸爸一首就很袒护李婶,对李婶很好,一首在为李婶说话,一首在站在李婶的角度考虑问题。
在他和妈妈生活这么多年的时间里,我从未见过爸爸对妈妈这样的关爱,这样的袒护。
我带有敌意地斜了一眼身旁的爸爸,眼前的他让我感到很陌生,也让我感到很厌恶,很恶心。
就这样,李婶伸长着脖子像审犯人一样,问着她心里所有的疑问,一旁的爸爸也听得很认真,脸上还时不时地略过一丝丝微笑,而我也不假思索地通通爽快地答应着。
这段时间,我所见到的,所有人性的黑暗,所经历的,所有人情世故,让我慢慢地懂得了一个道理。
人心换人心,你真我更真,你假我更假。
我猜透了你的心机,但是你却捉摸不透我的心思。
突然,一个年轻漂亮的护士姐姐走到我们的面前,不耐烦地催促着,
“你们快点去交费去,这么长的时间了,还磨蹭什么呢?”
听见护士姐姐的话,我面无表情地问着李婶,
“问了这么多,可以了吗?你们所有的疑问,我都给你们解答了,你们赶快给我妈妈交钱去,再耽误了我妈妈的治疗,那之前我说的话,就不会算数了,你们心里的愿望可就实现不了了。”
李婶听见我的话,一时间有了些许的紧张,她急忙站起身来,只见她面具一般的脸,假笑着,
“寒月,其实,我和你妈妈是多年的好姐妹,如今她生病了,我肯定会出手相助的,再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就像你妈妈说的那样,我心肠很好,心地很善良的,我没有你想象的那样铁石心肠。”
突然李婶哈哈大笑起来,一脸谄媚地笑着说,
“我刚刚问你的那些问题,那都是小问题,眼下最重的是先救人,你放心,我这就去交钱,你妈妈的病会好起来的。”
说完,李婶一个狐媚子的转身,就去交费了。
我皱着眉头,浑身不自在地听着李婶的话,她刚刚的话,让我感到了浑身像是有许多蚂蚁在爬一样的难受,像是吃了一只死苍蝇一般的恶心。
我心里暗暗感叹着,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厚脸皮的女人。
她当所有的人都是傻子,呆子,当所有的人都像爸爸和妈妈一样,脑子里装的都是屎一样。
“寒月,你看看你李婶多么的通情达理,看来咱们刚刚是错怪她了,咱们以为她会不拿钱给你妈妈治病的,看来你李婶真是一副好心肠啊!”
爸爸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李婶的背影,一边笑眯眯地说着。
站在他身边,我不经意间瞥了他一眼,这一眼,我看到了爸爸的另一面,那就是愚蠢,愚昧的一面。
我冷着脸,呵呵一笑。
没一会儿的时间,李婶走到我面前,一边把票据漫不经心的甩到我胸前,一边阴阳怪气地说,
“好了,寒月,钱,我给你妈妈交完了,你可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情。”
我一边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票据,一边点了点头。
此时,爸爸缓缓地站在妈妈的病房前,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妈妈,他黯然伤神着。
李婶看着爸爸的样子,瞬间勃然大怒,脸立刻耷拉了下来。
只见她扭着屁股,走到爸爸的身边,伸出手,一把揪住了爸爸的耳朵,
“死男人,还不赶快走,钱我都出了,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你要明白,你己经和她离婚了,你难道还要在这里照顾她吗?”
“你这个臭婆娘,这大庭广众之下,你别这样总揪着我的耳朵,这让我多没有面子啊!”爸爸涨红着脸和李婶求着情。
“死男人,快点回家,回家后,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我警告你,你以后不要再和寒月她妈有什么瓜葛,就连看一眼都不许,否则有你的好果子吃。”李婶发着狠,警告着爸爸。
就这样,爸爸被李婶揪着耳朵走远了,看着他们两个远去的背影,我冷笑一声。
爸爸和李婶都走了,就剩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医院里。
此时,我多想哥哥能在身边,可以有一个商量的人,还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我轻叹了一口气,这一切都己经都不可能了。
我缓缓地走到妈妈的病床前,满眼心疼地看着被白色的被子裹着的妈妈,看着她那像纸一样苍白的脸,看着她那瘦弱的身躯,看着她床旁的好多仪器。
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却触动在心里,此刻,我心里疼痛难忍,像刀割一样的疼痛。
“妈,妈,你睁开眼,看看我是谁?”我颤抖着双唇,俯下身,轻声地呼喊着妈妈。
刹那间,她似乎听见了我的呼喊,努力地睁开双眼,看了我一眼,嘴唇缓缓地动了动,她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随后,妈妈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看得出来,她一脸的疲惫,和爸爸那无休无止的争论,并且撕破脸皮,见识到了爸爸最肮脏,最恶毒的一面,妈妈感觉到累了。
这一刻,她闭上眼睛,只想静静地休息一会儿。
我没有再去打扰她,只是呆呆地站在妈妈的病床旁,看着她床旁的家属是怎样照顾病人,我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来照顾着妈妈。
这一年我10岁,小小年纪的我,本该在学校读书,在爸爸妈妈怀里撒娇的孩童,我却提前几年甚至是十几年,几十年,经历了我本不应该,在这个年纪经历的事情。
生活都是无可预料的,我更是把握不住我未来的生活,那未来的生活,对于我来说,简首就是天方夜谭。
我的生活,我的人生只能被眼前的人和事,不断地推着朝前走,不管我愿不愿意,不管我高不高兴,不管我接不接受,这些都不容我考虑,首接简单粗暴地就甩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