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音绕梁。
“贵妃,小德子!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梅昭仪的嗓门穿透力极强,连屋檐上的麻雀都被惊得扑棱棱飞走,“你有本事毁我脸,你有本事开门纳!”
宁馥雅捂住耳朵,气哼哼翻了个大白眼:“这疯婆子的嗓子是被雷劈过吗?怎么比御膳房的杀猪声还刺耳!”
半晌后,被吵得脑仁嗡嗡作响,她终于咬牙切齿道:“去!给她五百两银子,让她赶紧滚!”
果绮小跑出去,又小跑回来:“娘娘......梅昭仪说......要五千两。”
宁馥雅猛地拍案而起:“什么?!她怎么不去抢?!”
梅昭仪耳朵贴在门缝,立刻接话:“现在涨价了!六千两!”
宁馥雅眼前一黑,扶住桌角:“......”
谁懂,她作为贵妃的贫穷困境?
虽是堂堂贵妃,可——奢靡成性:每月单单胭脂水粉就要花掉两千两。
老爹安亲王最近送来的银子越来越少,还附赠一句“娘娘省着点花”,亦或者“还怀不上皇嗣,别再让家族奉养!”
宁馥雅打开描金妆奁,取出最后六张银票时,指尖都在发抖:“这疯女人一定是本宫的劫数......”
果绮道:“上个月占卜说后宫有个扫把星转世......或许就是梅昭仪!”
殿门口,梅昭仪接过银票,对着阳光验货,还弹了弹听响:“贵妃娘娘就是大方~”
她临走前笑眯眯对果绮道:“你呢,告诉贵妃娘娘,下回再有这种好事,记得还找我啊!”
宁馥雅气得摔茶盏:“无耻之徒——!”
路上,圆圆:喵喵喵?主人,咱们下次还来吗?
梅昭仪道:“来!当然来!这种发财机会可不多!上回宸妃提过一个女子学堂,把这些都捐给女子学堂!”
脸上红肿滚烫发痒:“快......快回去找太医医治......我可不能毁容了。”
小春宽慰:“主子放心,奴婢曾听祖母说过,这种症状的花粉毒最怕陈年普洱。”
回到澜月殿,她翻箱倒柜,找出一包陈年普洱。
迅速泡了浓茶,用茶渣敷在梅昭仪脸上,又灌了她几口热茶。
梅昭仪渐渐呼吸平稳:“咦?还真不痒了?”
小春松了口气:“主子,这只能缓解,若想根除,需连饮三日。奴婢让人叫了太医来,您再喝两副清热解毒的汤药更稳妥。”
梅昭仪笑道:“她自诩后宫唯一的贵妃,平日里仗势欺人!我这回过瘾了,不过......”
她眯眼,“小德子半夜拿那么多花粉做什么?相当可疑。”
主仆俩想不透。
祤坤宫内,长吁短叹。
果绮道:“娘娘,这个月还剩十天......早知道不买那只斑点兔了。”
宁馥雅咬牙切齿:“去!把陛下赏赐给本宫的翡翠头面当了!小心点 ,别被发现。”
话音刚落,林嫔带了两千两银票来慰问:“娘娘别气,嫔妾这儿还有些体己钱你先用着......”
宁馥雅感动得热泪盈眶:“好妹妹!”
林嫔趁机劝道:“娘娘,咱们再想办法夺三公主......”
宁馥雅却猛摇头:“不行不行!害孩子会下十八层地狱的!本宫不干了!”
林嫔:“......”这就怂了?
眸光转冷,她给宁馥雅的可不是普通花粉,遇风则散,沾肤即痒。沾染,不过红肿几日,可若是婴儿吸入......
轻则呼吸急促,重则......窒息而亡。
只可惜打草惊蛇了。
黄昏,中正殿佛堂,紫烟缭绕。
李嬷嬷低声道:“那边回话,给三公主下药,遇到阻碍,贵妃说什么也不干了。”
太后恭敬的拈香:“这个胆小如鼠的东西,那就再等等别的机会。”
不远处的白发女道士手持青铜罗盘,忽见天象异动:“太后娘娘,紫微星旁有红鸾星暗合。”
“何意?”
“此乃后宫有孕之兆!"
“有孕?”太后蹙眉,“方位是哪里?”
女道士掐指细算,面色骤变:“卦象显,应在瑶华宫方向......”
太后手中佛珠"啪"地落地:“瑶华......果然是她!宸妃宠冠后庭,六宫不得进御,众妃嫔均无侍寝机会,不是她又能是谁?!”
“你再细细看看,她有孕多久了?”
女道士掐算半响,突然瞪大眼睛,手中罗盘"咔嚓"裂开,喷出一口鲜血。
跌倒在地,死死抓住太后凤袍,“佛门......金刚印......”话音未落便气绝身亡。
李嬷嬷低声道:“会不会是陛下在瑶华宫布下的保胎符咒,乃佛门秘法?”
太后踢开女道士,“管它是道是佛,既然算不出具体月份,那就让她永远生不出来。”
她脸色阴晴不定,自襄妃血崩案后,她己被太皇太后罚面壁思过三月,不宜再被抓住把柄。
李嬷嬷低声道:“老奴倒有个主意……这几日朝臣敬献公兔子为兔贵妃配种......或许是个好机会。”
太后冷笑:“好!就在公兔身上做文章!一定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确保万无一失。”
翌日晌午时分,瑶华宫,殿门外。
“都退后!陛下有令,擅入者——”侍卫长刀‘铮’地出鞘三寸,“格杀勿论!”
众妃嫔挤在朱门外,七嘴八舌,团扇轻摇,香风阵阵。
梅昭仪捧着一只安哥拉兔,得意洋洋:“我这只可是番邦品种,毛色纯净,定能入兔贵妃的眼!”
话音未落,怀里的兔子突然一蹬腿,"嗖"地窜出去,精准地在宁馥雅的锦绣裙摆上撒了一泡热尿。
宁馥雅脸色骤变,声音陡然拔高:“梅昭仪!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指使兔子污本宫的裙子!”
她想起被讹诈的六千两银票,怒火中烧,抬手就要扇人。
梅昭仪往后敏捷一闪,德妃和娴妃抱着只黑兔,笑眯眯挤上前:“哎呀,贵妃娘娘息怒,借过借过,我们俩选送一只。”
娴妃紧随其后,惊讶道:“呀,贵妃娘娘的裙子……啧啧,真是可惜了。”
宁馥雅眼神凌厉:“尊卑有别,你们俩该站到本宫前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