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好久没吃过如此好吃的肉和酒了!”
坐在旁边的蒋逊,撕扯着鸡大腿,一口肉,一口酒,吃的痛快至极。
一旁的其他几名校尉等人,也是如此,大快朵颐。
反倒是刘德,啃着盐水煮鸡,除了咸味,比起他后世吃过的鸡肉,味道错出了几个位面。
包括酒也一样,被温过的酒,在寒冷的冬季冒着热腾腾的雾气,看起来很不错。
但端起碗来,却发现跟羊肉汤一样,带一些淡淡的白色,跟米酒一样。
入口居然也有些甜丝丝的,酒精度跟啤酒差不多一样。
怪不得说斗酒诗千首,别说一斗了,拿一缸来,刘德也觉得喝不醉自己。
而除了酒肉之外,厅堂之下,还有数名在乐师的伴奏下,翩翩起舞。
不过怎么说呢,在刘德看来,这些脸上涂满了不知名的白粉,两腮抹了红,额头和下巴则留白,露出原本的皮肤,可依旧完全看不出来模样不说。
此时还是冬季,一个比一个穿的厚,也看不出窈窕之姿。
但许多人却是看的下巴都合不住,颇为神往。
相比较起看,刘德却对一道名为熷的菜很有兴趣,一口接着一口。
而熷,其实就是将鱼放在劈开竹筒里用炭火烤熟的,不但鱼不会焦,反而保留了鱼本身最大的鲜味同时,还沾染上了竹筒的清香。
“王大人可知那侍中赵忠在城中有豪宅乎?”
就在诸人相谈甚欢,把酒言欢之时,刘德突然听到皇甫嵩提到了刚才路过的那座豪宅。
“自然知道。”
刺史王芬放下手里的酒杯,面色有些尴尬。
“可知其逾制?”
皇甫嵩再次追问。
“知也。。。”
王芬微微低下头,似乎有些不愿触及这个问题,可在皇甫嵩咄咄逼人的目光下,还是开了口。
“那为何不上奏天子?”
皇甫嵩此言一出,原本还热闹的厅堂内,瞬间冷清了下来。
随着王芬的示意,一些低级官员和奏乐的乐师以及,马上退出了厅堂。
“非不愿,实不能也。
那十常侍你也知晓,我不过区区一介刺史。
怎能如此?”
王芬看了看留下来的,基本上都是高级官员,依旧还是压低了声音。
好在刘德坐的近,勉强能听到。
“哼!
我等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王大人不敢,那便我来!”
皇甫嵩此时看起来义愤填膺,起身拂袖便要离开。
“义真且慢。。。”
王芬也跟着起身,伸出手打算拦住皇甫嵩。
“原本你我同为旧识,还以为你。。。
害。。。”
皇甫嵩转头看了一眼王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义真可是要自污?”
却没想到,王芬眼睛一转,说出了令人惊掉下巴的话。
“实不相瞒,确实如此。
我立下如此大功,可在朝中却无跟脚。
只能授人以柄,不然,天子安敢用我?”
听到王芬道破自己的心思,皇甫嵩犹豫了一下,再次停下了脚步。
挥挥手,让剩下的人也离开。
刘德等人告退时,隐约听到了皇甫嵩的话。
“可惜了,我还未酒足饭饱。
那几名曼妙优美,乃极品也。。。”
刚出了门,蒋逊摸着下巴,看着急匆匆从脚下门楼处离开的几名,感叹道。
“这等姿色,也能入得你眼?”
说话的,是凑过来的徐荣,脸上笑的格外戏谑。
“我与你不同,你乃禁中羽林,见惯了北宫美女,我不过一外官而己。
平日里见得,无非就是市井之人,此等佳品,自然少见。”
蒋逊也不恼徐荣的揶揄,反倒大大咧咧。
“我未吃饱喝足,不若再去寻个酒家,再去喝些?”
俩人斗了一会儿嘴,看到厅堂之内的两位大人脸别着脸,好像谈崩了一样。
蒋逊突然提议道。
“走,我也未吃饱,一起一起。”
没想到,蒋逊之言,深的徐荣之意,一把揽住刘德,抬脚就下了门楼。
“我未带钱财。”
刘德这才想起,平时他身上都不带钱。
“还用的上你付钱?
且去、且去!”
蒋逊大手一挥,一副老子有钱的模样。
几人出了官城,没几步路便到了大道之上,找了一家羊汤馆。
“一人一碗羊汤,再烫些酒来!”
刚一进店,蒋逊就大声喊道。
“马上来!”
店家一看三人服饰,以及跟着几人的几十名亲兵,顿时愁容满面。
可言语之间却不敢丝毫怠慢。
而店内其他正在喝汤的客人,一看这阵仗,忙不迭的用袖子掩面低头快速离开。
“客官,羊汤来了,酒正在烫,还请稍待。”
店家手脚麻利的开始盛起了羊汤,很快,热腾腾的羊汤就放在了桌子上。
而随着羊汤一起的,便是用炉火烤好的炉饼,跟后世的烧饼挺像,外皮焦酥脆。
“你说,咱们会在这邺城待上多久啊?”
看到羊汤,蒋逊和徐荣便捧着碗吹了吹热气,慢慢抿了起来的同时,打开了话匣子。
“怎么也得月余吧?
大人上了奏折,天子也要在朝堂之上讨论封赏。
再派信使从雒阳过来,数百里路程,即便换马不换人,也得数日。
可这次可是大功,怎么也要派个官员或者侍中前来宣旨,这路上的时间,就不好说了。”
“这么久的么?
我还想着回家过年呢,你不想家吗?”
在二人聊天的时候,刘德撕扯着炉饼泡入碗内。
面前的羊汤内,不仅有羊肉,居然还有生姜和当归。
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羊汤,发现不但鲜美无比,还带些微甜,顿时胃口大开。
“怎么不想,家中老母、老妻、还有那不争气的儿子,每日都想。”
此时的徐荣,放下了手里的碗,面露思念之色。
“此次叙功,你麾下羽林骑可是立了大功,怎么也能博个羽林中郎将吧?
我怕是不行了,顶多有个苦劳。
希望天子开恩,封我个亭侯,再多给些钱财,便满意了。”
“呵!
羽林中郎将。。。我还是莫要想了。
反倒是他,任个两千石的羽林中郎将、轶两千石的五官中郎将或者比两千石的虎贲中郎将却是不在话下。
于天子近前掌管禁中、手握禁卫,再封个乡侯,以后还要多照顾我等啊。”
说着说着,徐荣突然转头看向了正在喝汤的刘德。
“看我作甚?
我不打算留在军中了,若是可行,放一任太守便是幸事了。”
看着俩人一同看向自己,刘德也放下了手里的碗,摇摇头。
“店家,酒呢?!”
瞬间,几人沉默了下来。
蒋逊突然一拍桌子,大声喝道。
“来了来了!”
正在炉边温酒的店家,被吓得一个激灵,马上提着酒壶唯唯诺诺的走了过来。
“没看到还有诸多弟兄么?再温些酒去!”
看到酒来了,徐荣拿起木杯,开始为几人倒酒。
蒋逊却指着一旁坐的满满的亲兵们,再次喝道。
“这就去,这就去。。。”
那店家脸都拧成一团了,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弯腰拱手后,马不停蹄的开始温酒。
“此次剿匪,除了大人,便数你的功劳最大。
本就是宗室,待在天子近前不好吗?你于军中起家,为何要寻求外放,去那地方上受苦受累?”
看到店家离开后,徐荣再也按耐不住好奇心,将酒杯放在刘德面前后,问了一句。
“我志不在此。”
面对徐荣的追问,没办法实言相告的刘德,只能找了个借口。
说完,举起了盛满酒的杯子。
“都怪我那日多嘴。
说什么放一任太守,你若留在军中为我等上官,平日里再多些照顾,岂不痛快!”
很快,几人一口喝完了酒。
蒋逊将木杯狠狠砸在桌子上,面色颇为懊恼。
“此言从何说起?”
这话,再次激起了徐荣的好奇心。
“喝酒,喝完再说。。。”
蒋逊提起酒壶,开始为几人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