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什么,快来推车!”
刚转过头,就看到一名四旬有余的军官手里捏着一根马鞭,指着前军的将士们大声呼喊道。
“走走走,快去推车。
别让护军司马傅大人过来抽我等的鞭子。”
旁边的梁屯将一把扯住刘德,赶紧朝着那些器械走去。
刘德招了招手,后面的兵卒们马上跟上。
“扶住这里,用出你们吃奶的力气,给老子推!”
刚才梁屯将说的那位护军司马傅大人,骑在马上不停地呵斥着。
“推!”
看到兵士们已经接替了之前推车的人,刘德呐喊了一声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吱吱呀呀。。。”
就在一阵牙酸的声音中,这座云梯开始缓缓移动。
“让开!
没长眼睛吗?!”
这边前军正在推车,那边就有军官开始呵斥,好给这些攻城的器械让开道路。
“嗖。。。”
就在刘德卖力推车的时候,突然耳边划过一道声响。
刘德顿时一惊,抬头看去,原来女墙的凹口处居然有黄巾贼人拿着弓箭开始朝下射箭。
“卧槽!
不是说玩弓箭是个技术活吗?
怎么连黄巾贼人里都有这么多会射箭的?”
刘德赶紧挪了一下位置,站在云梯的大木后面,低下头,好让自已暴露在外面的身躯少一些。
“啊!”
马上,耳边就有兵卒中箭的哭喊声响起。
“推!
给老子使劲!
马上就要到城墙处了!”
还没等刘德看看周围的情况,身后不远处再度响起那位护军司马的声音。
刘德听到声音后,脚下用力,使劲的继续推了起来。
很明显, 刚才云梯几乎都要停下来了,若不是这位护军司马的催促,兵卒们转身逃跑都不会让刘德感到奇怪。
都说守城容易攻城难,前几天守城的时候刘德就知道攻城需要用人命去填。
可他哪里想到风水轮流转,不过数日,就轮到自已攻城,变成蚂蚁中的一员了。
但再怎么想,刘德也不敢逃跑,因为刚开始推车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有一队精锐兵卒,举着半月戟站在了自已这群人的身后,用膝盖想也知道那是督战队。
但凡有人转身想跑,面对他的就只能是迎头一刀。
咬咬牙,刘德只能埋头继续推车。
“嗖嗖嗖。。。”
“啊!”
“妈妈。。。”
“呜呜呜。。。”
随着距离城墙越近,弓箭的准头就越准,哭喊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噹。。。”
刘德不过抬头看了一眼,想瞅瞅距离城墙还有多远,一支箭只居然直接射在了头上的铁盔上。
吓得刘德瞬间手脚发凉,浑身无力,差点在地上。
下一秒,刘德反应了过来,赶紧又挪了一下身躯,尽量往云梯能够遮挡住的地方靠去。
看了一眼前方,发现距离城墙不过二十米时,刘德刚才狂跳的心才慢慢平缓了下来。
伸手摸了摸头上的铁盔,心中万分感谢起了徐荣。
若不是他送了自已这身铠甲和头盔,刚才自已怕不是已经成为地上的养料了。
回头瞄了一眼,身后的地上已经躺着不少兵卒。
有在地上翻滚的,有扶着被箭只射中的地方哭喊的,还有些已经没有任何动静的。
“用力!”
还没来得及感慨一下,身旁突然伸过来一双大手。
刘德扭头瞄了一眼,发现居然就是刚才骑在马上手拿鞭子的护军司马。
“他怎么也来了?”
刘德下意识的起了疑问。
但此时明显不是寒暄聊天的时候,只能低下头继续用力推着云梯。
“咚!”
随着一声巨响,云梯再也推不动了,甚至还反弹回来震的手臂发麻。
“到了!”
刘德心中暗喜,抬头一看。
果然,云梯已经紧紧贴住了城墙。
“杀啊!”
就在刘德纳闷着云梯怎么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震天的呐喊声。
转头一看,大队装备精良的步兵们, 右手挥舞着环首刀、长矛、长戟等武器,左手举着一面圆盾,大步的冲了过来。
“让开!”
而身边的护军司马一把扯开刘德,伸手握住云梯上的一根麻绳,用力一拉,可是绳子却纹丝不动。
“过来一起拉!”
护军司马扭头对着周围还有些发呆的兵卒们喝道。
“哦。。。”
听到护军司马的话,兵卒们马上一窝蜂的凑了过来,伸手抓住麻绳,开始拉了起来。
下一秒,吱吱嘎嘎的声音响起,反翘在云梯背上的梯子,开始转动,直到搭在了城头之上。
两端梯子接成了一个,甚至还有一处小小的平台。
“原来云梯是这个样子的。。。”
刘德松了口气,看着这个长相古怪的云梯打量着。
“上!上!
快点!快点!”
紧接着,护军司马大手一挥,对着跑过来的精锐士卒们喊道。
待士卒们冲过来后,护军司马当头直接爬在了云梯上,居然第一个就爬了上去。
“卧槽,不愧是皇甫嵩手下的部将,果真勇猛。。。”
刘德看着护军司马手脚并用快速的爬了上去,不禁有些惊讶。
毕竟,傻子都知道第一个冲上去的是最危险的。
很快,护军司马就爬到了墙头上,抽出腰间的环首刀,不过挥舞了一下便带起一条鲜红的血线,然后一头就扎了进去。
而后面精锐的五军营士卒们,也一个跟一个爬上去,消失在城头之上。
“噢噢噢噢...”
看到自家兵士们爬上了城头,大军阵中马上传来了欢呼声。
更多的兵卒涌了上来。
反倒是推车的士卒们还在原地扶着云梯有些不知所措。
“爬还是不爬,这是个问题。。。”
刘德再次抬头看去,只是距离太近,城头有五米多高,什么都看不到。
随着一道又一道身影消失在城头之上,刘德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自已这些人怎么办?
转头扫了一眼四周,除了梁屯将跟自已一样,双手扶着云梯在发呆以外,看不到任何高级军官,也没有人要告诉他们该怎么做。
刘德有心想问一句,可想到那刚才当头的一箭,瞬间就熄了这个心思,老老实实把双手按在云梯上摸鱼。
不知不觉,时间快速的流逝,城头上的喊杀声依旧浓烈,只是后面没有了继续补充的精锐士卒。
刘德甚至已经站的有些双腿发麻了。
“屯将,咱们怎么办?”
无奈,刘德朝着另一架云梯处的梁屯将喊了一句。
“不知道,别问我,我不想上去送死。。。”
梁屯将听到刘德喊他,马上就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铛铛铛铛铛。。。”
直到日头走到了天空的正上方,大营里和城墙上的呼喊声越来越弱,突然一阵刺耳的金属敲击声响起。
刘德被晒的有些头晕的脑袋马上清醒了起来,再次抬头看去。
之前爬上去的兵士们,又一个个开始爬了下来。
“这是?”
刘德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当第一个兵士的脚踏在地上时,才发现这兵士全身都是褐色的血渍,和原本红色直裾衣混在一起,红一块、褐一块。
刚落了地,那兵士就捂住自已的腰间,一瘸一拐的开始朝着大营走去。
眼尖的刘德发现,他腰间褐色的痕迹,越来越大,很明显是受伤了。
然而这样的兵士们越来越多的从城墙上爬下来后,刚刚还有些震惊的刘德也变得麻木了起来。
此时突然想起了第一个冲上去的那个护军司马,怎么没见他的身影?
一想到那位勇猛的护军司马,刘德下意识皱起了眉头,眼睛紧紧盯在云梯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