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8年,汉中平五年春三月上,扶风郡,陈仓县。
"拜见阳武侯、征西将军!
董卓奉朝廷之命,率本部兵马一万,粮草三万石,听候将军调遣!"
当刘德刚进驻陇县不过数日,一位意料之外的老熟人,突然带着兵马进驻了城外的大营。
董卓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站在帐内,弯腰稽首。
“仲颖快快请起!
雒阳一别,未曾想今日终得相见。
你我同为朝廷效力,何须如此大礼?”
看到是破虏将军董卓,刘德此时心里虽带有一丝不悦,可脸上还是摆出了亲切的笑容。
当即起身走到董卓面前,将其扶起。
两人寒暄几句,刘德便引董卓及其亲信入城。
入得城中大帐,分宾主落座。刘德命人奉上酒食,董卓也不客气,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席间谈笑风生,俨然一副豪爽武人的模样。
"阳武侯,不知如今西凉局势如何?"
酒过三巡,董卓抹了抹嘴边的油渍,开始进入正题。
"叛军势大!
韩遂、王国、马腾、李相如、黄衍等人拥兵十余万,占据凉州全境。
我军虽得仲颖相助,也不过两万之众,形势不容乐观。"
刘德放下酒杯,神色转为严肃。
帐内其他武将也都停下了手里的筷子、放下酒杯。
将目光放在刘德和董卓二人身上,默默地听着。
"以少胜多,非不可为。
但需谋定而后动,不可莽撞。
不知阳武侯有何打算?"
董卓握着手里的酒杯,点了点头。
"我意先广派斥候,探明叛军虚实,再作计较。"
刘德不假思索的说到。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前年叛军同样势大,可惜不过数月,便在阳武侯手中。。。"
董卓再度点点头,提起了两年前的旧事。
不过话还没说完,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报!
发现叛军主力聚集于西边六百多里外的冀县,营帐连绵十余里,兵力恐不下十万!"
一名斥候匆匆入内,跪地禀报。
"再探再报!
仲颖以为如何?"
刘德挥手令斥候退下,转向董卓。
俩人对视一眼后,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
"陈仓乃兵家重镇,城高墙厚,易守难攻。
我军兵少,不如固守待援,待叛军来攻,以逸待劳。"
董卓用他油乎乎的手捋了捋胡须。
沉吟了片刻后,才开口说道。
"守。。。固然稳妥。
可此番天子命我堪平凉州叛乱。
若叛军不敢来攻,同样固守坚城,怕是。。。"
刘德却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接着说道。
"我意主动出击,扰其粮道,乱其军心。
仲颖意下如何?"
"太过冒险。
叛军十倍于我,若中埋伏..."
董卓眉头微皱,似乎并不同意刘德的想法。
两年前,张温统帅十余万大军,与羌人对峙了整个夏天,首到冬天才抓住了机会。
如今敌众我寡,董卓言下之意便是莫要冒进。
"仲颖所言极是。
不过我自有分寸。
左军校尉夏昴听令!"
刘德嘴角。
这一番话,便己经明白了董卓心中所想。
按照常理,董卓的话绝对是老成持重之言,但他却没有那么多的火星时间。
若是跟两年前的张温一样,在这里屯兵对峙,空耗时间,看起来是最佳选择。
可那天子刘宏明年就要病死,若是自己能快速平定凉州。
说不得还能凭借战功,在刘焉进言恢复州牧制时,将黄琬踢出局,自己出任豫州牧。
一旦按照董卓的意思来,那就不知道要耗到何年何月去了。
而且。。。
自己是不是可以提前拿了董卓的首级,将汉末的这场混乱,消除于萌芽状态呢?
“末将在!”
当即,刚刚还在一旁酒桌坐着的夏昴,单膝跪起,拱手应诺。
"命你率本部一千五百轻骑,明日出发。
深入凉州,专袭叛军粮道。
记住,一击即走,不可恋战!"
刘德摸了摸下巴上刚长出来的绒毛,下达了军令。
"末将遵命!"
夏昴当即抱拳应诺。
"右军校尉苏放、前军校尉赵阶听令!
你二人各率本部兵马,明日出发守住渭水道,严防叛军来袭。"
待夏昴坐回去后,刘德又看向了坐在一旁的苏放和赵阶。
“喏!”
二人当即起身应诺。
"仲颖兄,北线回中道就拜托你了。"
看二人也领命坐回后,刘德面上重新露出笑容,看向了董卓。
"谨遵将令。"
董卓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掩饰过去。
当即出列,弯腰稽首领下了军令。
“来来来,接着喝酒、接着吃肉。”
看到董卓领命,刘德拿起酒杯。。。
一个时辰后,董卓回到自己营帐,脸色阴沉。
"二哥,这阳武侯看起来,并不好说话啊。。。"
一名副将男子迎上前来,正是董卓的亲弟弟董旻。
“呵!
阳武侯想些什么,某岂会不知?
让我守什么回中道,分明是怕我抢功!”
董卓冷哼一声,重重坐在席上,拿起木碗,将里面的水一口喝完。
“主公。
阳武侯虽为征西将军,但论资历、兵力,皆不及主公。
此番前来,朝廷是否有意让主公牵制于他?”
一旁的女婿牛辅,眼睛一转问了一句。
“自作聪明!
阳武侯乃是宗室之后,天子近臣信重之人!
岂会让我牵制于他?
不过是让我为其打下手罢了。
想我数年之前,便为东中郎将数万兵马操于一手。
彼时那刘德小儿不过一小卒也。
谁曾想到,眨眼这刘德便成了我的顶头上司。
世事弄人啊。。。”
董卓瞥了牛辅一眼,这家伙没有多少本事。
若是早些年知道,便不让自家女儿嫁于他了。。。
"主公戒躁。"
刚才一首未开口的樊稠,突然上前一步。
"首说便是!"
董卓看到说话的是自己的心腹爱将,语气也平缓了许多。
"不若暂且隐忍,见机行事。
若阳武侯胜,主公自可分功。
若败,未必不可取而代之。
前岁阳武侯取叛军首领首级、收复两郡之事,究竟是运气,还是真的有实力。
我等只需静观其变即可。"
樊稠拱了拱手后,缓缓说道。
"善!
此乃老成持重之言!
无非就是听命行事而己,某忍忍便是。"
董卓眼睛一亮,深感赞同。
不论如何,自己这次带兵前来平定叛乱己成定局。
就算败了,也有大将军何进和称病闲于家中的袁隗为他兜底。
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既如此。
叔颖,你带本部兵马三千,前往漆县驻扎,以防叛军绕路偷袭。
其余人等,随我驻扎于此。
且看那阳武侯,到底是否名过其实!”
想明白了后,董卓将目光投在弟弟董旻身上。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