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睡得浅的刘德,瞬间就被源源不断的惊呼声所惊醒。
一个翻身直接站了起来,靠近女墙向下望去。
此时天已大亮,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城墙外的情况。
一望无际的营帐在土城的四周密密麻麻地展开,能够看到毫无秩序的营地之中,数不清的头缠黄巾的农夫们开始集结。
“拿好武器,守好位置。
贼人皆是农夫,不堪一击,只要听命行事,城池必然无恙!”
“拿好武器,守好位置。
贼人皆是农夫,不堪一击,只要听命行事,城池必然无恙!”
中郎再次出现在城头,一边走一边大喊,给守城的将士鼓气。
而跟着中郎的,是一队兵士,俩人抬着一个大筐,里面放满了热腾腾的大饼,走到哪里,就分发到哪里。
路过刘德的时候,或许看他身高力壮,拿了两张大饼塞到他的手里。
拿着热腾腾的大饼,刘德将大饼卷了一下,啃了起来。
城外的黄巾贼人很明显没有受过军事训练,就算是集结,也看起来毫无秩序,只是乱哄哄的站在一起。
仅仅是站好队列,就花了小半个时辰,有这功夫,城头上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步兵们已经将距离城墙近一些的房舍拆的精光,大块的石头、木头一一送到城墙上,堆在了登城马道的一侧。
而紧接着就是一口又一口的铁锅也被抬了上来。
只是这些铁锅一抬上来,就让城墙上开始怨声载道。
不为别的,这些铁锅里全都是排泄物,看一眼都会吐的那种。
而接下来的动作,差点让刘德晕倒在地,兵士们直接在马道上将铁锅架起,下面放满了木头点燃。
不多时,臭气熏天的味道就布满了整座土城。
捂住鼻子都挡不住那味道让刘德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不过马上,刘德就发现有不少兵士将腿上的行缠解下,绑在了鼻口之上,刘德自然也是有学有样。
虽然不能完全屏蔽这味道,可起码好了不少。
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金汁了,守城的利器。
但,这还没算完,最后被抬上城楼的,是一把又一把强弩,看着需要用脚踩才能上弦的强弩,刘德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滚石、檑木、金汁、强弩,这么多的守城武器,给他凭空增添了不少信心。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他手里的斧头了,很明显不符合他位面之子,穿越之人的体面。
只是,现在也只能凑合了。
这边准备已经就绪,城墙下的黄巾贼大军也终于集结了起来。
看着那群站没站相,队没队列的黄巾贼人,刘德却也不敢轻松大意,这可是以命相搏的战场,稍有松懈,就要交代在这里。
不多时,一个骑着马匹、身着盔甲、手持利刃、背有皮肤的黄巾贼将领出现在了密集的贼人后排,与身旁的亲随低声耳语一番后,随着亲随们的呼喊声,黄巾贼人的大队开始慢慢的向前挺进。
城墙上守城的兵士们此刻的精神如同绷紧了弦一般,一个个握紧手中的武器,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紧紧盯着外面的贼军。
“放箭!”
就当城墙下贼军接近城墙不足一百米时,突然一声厉喝响起。
紧随其后的就是弓弦声不绝于耳。
马上,黑压压的一片弓箭和弓弩瞬间就遮蔽了天空,划过一条优美的曲线,直接落在了攻城的大军之中。
黄巾贼众不但没有盾牌,就连盔甲都没有几副,密密麻麻地弓箭袭来,只能靠着肉身硬接。
一朵朵鲜红的血花在柔软的身体上爆开,带走了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仅仅一轮箭雨,就有数不清的黄巾贼人含泪倒下。
眼前的一幕,看的刘德有些于心不忍,可眼睛却连眨都不敢眨一下。
就算现在有人告诉他只是在拍电影电视剧什么的,刘德也不会相信了。
仅仅一瞬间,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生命,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散不见,呻吟声、哭喊声远远的飘过来。
箭雨的威力很明显不止于此,不少贼人开始丢下手里锄头、镰刀撒腿就跑。
很快,发现了这一切的黄巾将领挥舞了一下手里的利刃,站在他身后的亲兵越众而出,直接对着逃跑的黄巾贼众挥刀砍下,5.0的视力让刘德很清楚看到,一柄柄利刃是如何划过柔软的皮肤、肌肉和脆弱的骨骼,然后将人体一分为二的。
大量器官伴随着鲜血洒落在地上,让逃兵们那混沌的脑子马上就清醒了起来,不少想趁机逃跑的黄巾贼人畏于督战队的凶悍,不得不转头再次加入到了攻城的队列当中。
眼前的一幕,让刘德不得不相信,这就是真正的东汉末年,人命如同草芥的年代
“放箭!”
随着又一声厉喝,第二轮箭雨再度袭来,与刚才相同的一幕重新上演。
只能用肉体硬接箭雨的贼众,再次倒下了一批。
只是,与刚才不同,满地的尸体和鲜血,似乎激怒了这些黄巾贼众,刚才的怯懦转瞬之间变成了凶狠,口中呼喊着各种古怪的声音,迈着急切的脚步,冲到了城墙之下。
“投!”
不过三箭过后,大量的贼众就如同蚂蚁一般冲到了城墙之下。
此时又是一道厉喝响起。
刚才已经煮的沸腾的金汁、滚石、檑木被兵士们从女墙的凹口之间,倾覆而下。
或许是因为距离更近,随着金汁、滚石、檑木被丢下城墙后,哭喊和呻吟声不绝于耳,刘德亲眼看到一名黄巾贼人身上的皮肤被烫的皮开肉绽,在地上不停的翻滚,似乎这样就能够减轻身上的痛处一般。
只可惜,他的挣扎只不过让他多活了一会儿,不过几息之间,那贼人便停止了挣扎,变成了没有任何动静的一摊烂肉。
刚才城墙上臭气熏天的味道也因为金汁被倒出,空气也逐渐变得清新了起来,但刘德却并没有感受到一点点好转。
城墙下凄惨的现状,让哪里见过这等惨状的他,腹中和喉头一阵翻涌,直接蹲下开始呕吐了起来。
“玛德,我就知道你就是个草包!
与自已人打架时凶狠无比,到了战场上就是一个怂比!
艹!”
就在刘德吐的稀里哗啦,将刚刚吃进肚里那两张大饼都吐了出来时。
许伍长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此时眼鼻全是泪水和粘液的刘德,哪里还顾得上许伍长的谩骂,强忍住不适,擦了擦眼泪和口鼻,大口的呼吸了起来。
“杀啊!”
“杀贼!”
“砍死他!”
就在刘德准备站起来时,城墙上的呼喊声开始此起彼伏。
抬头一看,一座长梯正好架在了自已面前,刘德赶紧直起身,再度擦了擦脸,握紧了手中的斧头。
马上,一个手里拿着镰刀的黄巾贼就顺着长梯爬了上来。
狰狞的脸上表情看起来凶狠无比,呲着黄色的牙,直接挥舞着手里的镰刀,就朝着刘德砍了下来。
就在刘德下意识招架的同时,一支长矛刺出,刚才还一脸凶悍的贼兵,表情瞬间凝固,胸前爆出一团血花,浸透了麻衣,紧接着失去了平衡,僵直的身体长梯上跌落下去。
“我只救你这一次,要是你还认不清现实。
那你还不如死了算了!”
刘德惊愕间扭头望去,原来是中郎救了自已。
只是,中郎丢下一句话后,收回了手中的长矛转头就走。
“杀!”
可还没等刘德转回头,又一名贼人顺着长梯爬了上来,挥舞着手里的叉子,刺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