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冬唇线绷紧,揪起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的某只瘟猪的衣领,抬手照着瘟猪头铛铛又是两拳。
欺负人家宋哥护着的人,那不是纯纯找死是什么?
孙贵顿时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流血,那泛着红血丝的浑浊眼珠子里,此刻全是对死亡的恐惧。
毫不夸张,光是宋承冬那绷紧的唇线和愤怒的眼神,就足够让孙贵吓破胆。
更别说,再挨上宋承冬几拳了。
“别……别打……”孙贵惊恐求饶。
宋承冬压根不理会孙贵的求饶,挥起邦邦硬的拳头又要照着孙贵的头打。
“别打头,宋哥。”林阳拽着宋承冬的衣袖,瞥了一眼孙贵的腹部,冷静开口:“照着肚子打。”
省得打死人。
林小阳可不想为了孙贵这种人吃官司。
宋承冬懂了林阳的意思,于是乎孙贵的肚子又一连挨了好几拳。
孙贵哪里招架得住,整个人跟个破烂抹布似的,站都站不稳。
宋承冬这拳拳到肉的打人场面,把市场上的其他人都看愣了。
以前只知道宋老板沉默寡言不爱说话,没想到还是个狠人,拳头挥出去那是一点也不心慈手软。
卖豆腐的郭大娘和郭老伯最先反应过来。
“不能这样打啊,宋小子,要出人命的。”郭老伯拉着宋承冬,给他使眼色:“别打了,放他走,把衙门的人引来了不好交待。”
都要过年了,这种时候要是被官差抓去衙门走一趟,那才晦气呢。
郭大娘看了眼从西周围过来看热闹的人,故意提高了音调,指着孙贵说道:
“你这人好生糊涂,大清早酒气熏天地跑到人家摊子上来发酒疯,影响人家做生意,人家不打你打谁?”
围观看热闹的人本来还觉得宋承冬下手未免太狠,这会儿听了大娘的话,又觉得孙贵这人确实该打。
谁要你在人家摊子上发酒疯的。
“说得没错,”之前被孙贵的酒气熏到的大姐站出来说道,“刚才就是这人先惹事,说什么林老板卖的东西是恶心玩意。还动手抢林老板摊子上的卤味,强抢不成,就污言秽语地骂起人来了。”
“什么东西,喝了二两黄汤就爹娘不认了是吧,”有爱吃卤味的人义愤填膺地怼道:“人家卖的卤味我们大伙儿都喜欢吃,怎么就成恶心玩意了?我看你这酒蒙子才是恶心玩意。”
“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活该被打。”
见周围的人开始对孙贵指指点点,大娘继续说道:
“大伙儿可都是两只眼睛看着的,是你喝酒惹事在先,今天这一顿打挨得不冤。大过年的,听老婆子一句劝,赶紧回家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被揍成烂泥的孙贵此刻也是心里苦,他当然是巴不得赶紧走,奈何宋承冬揪着他不放,他想走也走不了。
郭大娘对宋承冬使眼色,让他快松手放孙贵离开。
宋承冬看向林阳,林阳冲他点了点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揍下去的确是影响不太好。
他家宋哥多好的一个人,可不能给人留下凶狠暴戾的印象。
宋承冬顿时卸了手劲。
被宋哥当成破抹布拎在手里的孙贵,好不容易终于得了喘息的机会,哪里还敢多留,立刻跟个丧家犬一样,连滚带爬头也不回地逃离了市场。
等人都散了,郭大娘语重心长地告诫宋承冬:“小宋啊,打架不能这么下狠手去打,要出人命的。”
说完又看向林阳,训道:“林小子你也是,怎么就不拉着点,今天真要把人打死了,你们两个人都走不脱,都得去衙门吃官司。”
知道宋哥心里肯定有数地林阳乖乖听训,并表示知道了,下次一定拉着点。
宋承冬则是没有说话,刚才他是怒从心头起,并没想那么多,只觉得那人污言秽语满嘴喷粪就是该打。
这会儿冷静下来,倒懊悔还是打轻了。
他了解林阳,林阳并不是那种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性子,
可刚才他揍那人的时候,林阳并没有阻止,只提醒他不要把人打死了。
宋承冬想起来那人诋毁林阳时提到什么说书匠,说书匠肯定就是指杜先生。
认识杜先生,还认识林阳,那就只能是在茶馆做事的人。
这就说的通了,那人一定就害林阳把手烫出泡来的混账。
所以说还是打轻了。
“不过这种闹事的酒蒙子也确实是可恨。”郭老伯说道,“刚才我们也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要不然就算小宋不出手,老头子我也要好好教训他一顿的。”
郭大娘对老伯的话表示认同,两位老人半是开导半是教育地劝诫了林阳和宋承冬几句,两边摊子上都来了生意,大家就各忙各的了。
今天来市场上购物的人比昨天又还要更多。
郭大娘说,后面几天市场上的人只会多不会少。他们的豆腐摊生意也好的很,
到了年底,大家买豆腐回家炸豆腐泡,做豆腐丸子,发酵做豆腐乳,反正小小一块豆腐,能有很多种吃法。
这几天郭大娘他们家的豆腐销量要比平时至少翻上一番。
大娘也是乐得眉开眼笑的。
林阳和宋承冬卖完今日份的卤味,收了摊子,先把摆摊用具放驴车上。
城里有专门给人看管驴车的地方,交两文钱可以看半天,多加一文钱还能得到一捆草料,给小毛驴加个餐。
林老板和宋老板大方,每次过来寄存驴车都会多花这一文钱,跟看管驴棚的大爷买上一捆草料。
大爷见到他俩都是乐呵呵的。
放好东西,林阳拜托大爷费心给多看着一点,大爷打着包票说放心。
林阳就放心地和宋承冬一起去布行量尺寸做新衣服。
路上,宋哥伸出手让林阳牵着他。
人多嘛,别挤散了,还是牵着点好,是吧!
林阳和宋承冬虽然每天都来城里摆摊,却很少有像现在这样空着手在街上转悠的时刻。
每次收完摊就马不停蹄地开始采购要卤的食材,买完就赶紧回家。
回家又是另一番忙碌。
不过,有事可忙就说明生活有盼头,这是好事。
林阳和宋哥都己经习惯了这份忙碌,在忙碌中感受生活的辛酸和甜蜜。
生活嘛,不就是这样,酸酸又甜甜。
说到酸酸甜甜,那哪能少得了糖葫芦。
林阳以为自己不馋这种零嘴,但当他和宋哥从卖糖葫芦的大爷身边经过时,还是没忍住花两文钱买了一串。
林阳先咬下第一颗山楂球,再把糖葫芦串递到宋哥嘴边,让他也咬一口。
山楂球表面的糖衣很甜,但一口嘎嘣脆地咬下去,就酸得你口水首冒。
林阳大呼:“我天,好酸。”
宋哥看着酸得首眯眼的林小阳,不确定地再次嚼了嚼自己嘴里的山楂。
奇怪,他怎么吃不出来酸?
光是觉得甜了。
“宋哥,前面那两人是不是清谷兄和董粟兄。”
宋承冬顺着林阳所指看过去,走在他们前面,手牵着手逛街的两人,可不就是常来他们摊子上买卤鸡的那俩个书苑的学生嘛。
一个叫戴清谷,一个叫董粟。
“宋哥,你看他们俩也像我们一样牵着手哎。”林阳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激动得两眼冒光。
宋哥紧了紧和林阳相握的手,淡定道:“嗯,是的。”
林小阳八卦心起,“那宋哥你说他们俩是不是也在谈恋爱?”
宋哥不知道什么叫谈恋爱,但他大概能懂林阳的意思。
“是的。”宋哥肯定点头。
林阳诧异地看着过于笃定的某人,“宋哥你怎么这么肯定?”
宋哥心说他们俩第一次来摊子上买卤鸡,自己就看出来了。
更别说后来董粟还花钱让林阳给他和戴清谷各雕了一个同款的卡通小像。
宋承冬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小人儿挂饰,让林阳去看董粟和戴清谷的腰间配饰。
林阳恍然大悟:“啊哦……我懂了。”
怪不得董粟先前来摊子上买卤鸡,看到自己腰间的小雕像,表现得那么有兴趣呢。第二天还拿着木头和银子过来,让林阳也给他和清谷各雕一个小像出来。
合着人家外人一眼就看出了他和宋哥这佩戴的是情侣款,而他林阳这个创作者本人却当局者迷,蒙在鼓里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