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大热天,许缥云却脚底生寒。
她盯着那个女人怀里的两个孩子,怎么看大的也有六岁,小的没有四岁三岁总该有。
而她嫁入侯府四年。
四年,呵,好可笑的数字!
缥云自小长在深宅大院,见多了男人不忠。
她的父兄们虽然女人无数,但都是过了明路的,有了关系的都会送进院子里安置,没有谁在外养人。
并且,倘若应恒宇是在他们婚后与外头的女人有了首尾,缥云会以正妻之名替他将人接进来。
就算两人自小一同长大,情意非常,她会心痛,会伤心,但她的教养会指引她这么做。
她想了想六年前她和应恒宇处于什么样的关系。
六年前她十四岁,正是情窦初开,识得情事之时。
那时候两人挑明了彼此的心意,许了终生,到长辈面前过了明路,誓诺此生非彼此不可。
可他一面予她情深,一面与别的女人在外有了孩子。
许缥云的目光落在稍大些的孩子脸上,虽瞧着不甚大方,缩在大人身后偷觑着周遭的人。
但那孩子的眉眼样貌,哪一点不跟丈夫一样。
许缥云无力笑了一下,前些日子大哥三哥闹出来的事,她虽心疼大嫂三嫂,但却不觉得稀奇。
甚至还暗自庆幸她的丈夫不是薄情郎,不仅对她好,还将她视若珍宝。
应恒宇被她的样子吓到了,颤抖着紧握住她的手,“缥云,你……你先别生气。答应我别为难自已好吗,我不想你难过,更舍不得你伤心。”
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抓她,感觉若不抓紧,她会像江上淡烟一样,随着阳光的照射,渐渐消散。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跟素婵之间没有情意,只是……”
许缥云眼含泪水,缓缓扭头看了应恒宇一眼,“你刚才说,让我听你解释……”
一滴泪破眶坠落,“你连狡辩都不狡辩吗?”
“我……”应恒宇语塞。
这那句话无疑承认了他与他口中的“素婵”之间的关系。
更是残忍的没有给缥云一点点自欺欺人的空间,一句话便将她击入万丈深渊。
而击她的,还是她挚爱的男人。
“我……我不想骗你……”应恒宇仓惶解释,“我不想失去你,缥云,信我,我不能失去你!”
意气风发的安顺侯府六公子,突然觉得他的话苍白无力,好像根本挽留不了妻子。
沈祈霜见事情闹得差不多了,出面调停,“都别闹了,今日是三郎大喜的日子。其他的事,容后再议。”
她扬声唤人,“来人,先送这位小娘子下去歇息,好生安置。”
说罢目光又落在宁鹤吟身上,“都使来者是客,也入席喝杯酒再走吧。”
宁鹤吟始终勾着淡淡的笑意看着他,拱了拱手,“那小侄就不客气了。”
应启川在坐在一旁,看着他看妻子的眼神,大约同为男人,他竟然感到一丝觊觎之心。
各个世家大族宅院内,什么叔嫂,什么扒灰,还有各种有着亲缘的人之间不清不楚的狗屎事多不胜举。
别看他们面上姑姑侄子称着,认真论起来,毛关系没有。
应启川沉了沉气,待老三拜完堂进了洞房,沈祈霜送宾客都往宴客厅去了,他招了招手。
随从附耳过来。
他低声吩咐,“去查一查这个宁七,”他顿了下,想起他刚才那个笑就不爽,“另外,查一查他与夫人之间的关系。”
随从愕然,“夫人?”
应启川嗯了一声,“照我的意思去办,无论查到什么,立刻报来。”
新人入洞房,完成了剩下的仪式,应恒永赶走了想闹洞房的亲朋。
关了门,他亲自倒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郁月章。
“月儿,我们终于成婚了。婚后第一杯酒,为夫先敬你。谢谢你对我的爱,还有为了跟我在一起所受的委屈。”
郁月章接过酒,深情而望,“你我夫妻之间,不说谢字,我只愿余生与你相伴。”
说罢两人一同饮尽。
郁月章放下酒杯,倒进他怀中柔柔叫他,“夫君……”
应恒永低头吻了吻红唇,辗转吸吮,未过几息,郁月章似安睡的人没了动静。
他缓缓松开她,抚了抚她的脸,轻声说:“月儿,再等等,马上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他将人放平在床上安置好,收了刚才她喝过的酒杯,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出去招待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