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里闹翻天了,几个媳妇都替郁栀担忧不已。
听底下人说出去的马车回来了,除了什么都不知道的老七媳妇,其他人都聚在门口候着等消息。
沈祈霜下车进来,脸上笼着一团黑气,都敢叫她。
只有老二媳妇周新橙,她与沈祈霜闺中时便是好友,叫了她一声,“婆母……”
沈祈霜没理会,跟站在人堆里的周冰台对视一眼,径直往主院走,脚下步子迈得都比平时快多了。
像一把行走的利刃,破风而行。
几个媳妇面面相觑,这是气狠了呀!
郁栀落后几步进来,一脸惨淡。
大家忙围上去问,“三弟妹/三嫂,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呀,你跟母亲……”
几个女人七嘴八舌的关切道,“你跟三弟还有你嫡姐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跟我们说说呗……”
妯娌几个跟着她往院子方向走,追着问。
周冰台掉在后面,步子慢下来,去了主院。
沈祈霜思虑过重,闹头疼,歪在榻上让听澜帮她按头。
看见周冰台进来,拍了拍榻沿,“过来坐。”
见她疲惫不堪,周冰台捏拳帮她敲腿,“三哥死咬着不肯和离是吗?现下怎么办?”
沈祈霜闭着眼吐出一个字,“等。”
“等?”周冰台凝眉细细思量,跟沈祈霜想到一块去了,“你想等郁家先动作?”
沈祈霜不知想到什么,猛然睁开眼,“不!不能等。与其等郁家嫁女,不如找人上门提亲。”
她忙喊观云,“你传信给我四哥,叫他去郁家提亲。”
周冰台稍稍一想就明白过来了,“你想逼应恒永乱方寸做出出格的事?”
一想到以威严著称的殿前司指挥使要去给一个寡妇提亲,周冰台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沈祈霜:“这很好笑?”
周冰台握住她的手说,“母亲啊,沈指挥使官高,人也俊秀,你让他去跟一个寡妇提亲,这不是折辱他吗!”
“寡妇怎么,你也是寡妇,我也没觉得怎么样呀。”
沈祈霜品出一丝别样滋味来,“你觉得他很好?”
周冰台点点头,“当然。”
“你喜欢他?”她带着些揶揄接着问。
周冰台止了笑一本正经说,“不是我,是另有其人。”
知道她要深挖,周冰台先一步说,“别问,以后你就知道了。这件事还是不劳动沈指挥使了吧。”
很可惜,聪明如沈祈霜,她已经分析出暗慕她四哥的人是谁了。
周冰台继续说,“我去找找我的表兄,他正好丧偶独居,反正只是帮咱们的忙,让他去添添堵,就当给三嫂出气了。”
沈祈霜点头,“也好。不过,只有你表兄一人可能还不够。让人上外头散播郁大人要替还家的女儿觅良婿。这样一来,只要有心想巴结郁大人的人,定会上门。”
计划定下,宜早不宜迟,分头去办。
周冰台亲自去了趟表哥家里,沈祈霜则让福来和福生分头去城中散播消息。
没出两日,据说郁府大门的门槛都要被媒人踏破了。
郁月章听闻父亲要将她另嫁他人,闹脾气不肯吃饭,将自已关在屋里不肯见人,一心要等应恒永去接她。
郁大人气得吐血,外头风言风语说他们郁家的闺女,两姐妹共侍一夫。
嫡女不检点,勾搭自已的妹夫,给恭王世子戴绿帽子云云。
流言蜚语都传进宫里了。
郁大人身为国子监祭酒,是为天下文人典范,竟养出这样的女儿。
早朝的时候被有心人拎出来调笑,郁大人撑了一辈子的风骨,塌了。
他强撑着一口气回到府中,从上门提亲的人送来的名帖当中随意指了一个,命女儿立刻出嫁!
消息传进沈祈霜耳中,传了砚池来见。
“夫人。”砚池站在窗外听吩咐。
沈祈霜问,“上次让你探查的事如何了?火旗营里可有我们的人?”
砚池:“没有,应侯治军严谨,我们的人安插不进去。”
想想也是,他要叛逃,若是身边有皇城司的探子,皇帝早该知道了。
砚池继续说,“不过,倒是买通了两个都尉。”
沈祈霜轻摇着扇子,递了一封她仿照郁月章的笔记写的簪花信给砚池,“你设法把这个送到应恒永手中,安排人注意着他,一旦发现他要出营,让你的人制造骚乱助他顺利出营。”
她略微思忖,“另外,派一人守在郁府外,倘若应恒永出现,你知道该怎么做。”
砚池道是,正要去办,又被沈祈霜叫住,“营里另外一人,你找机会带他出营见我。”
几日烟雨浸楼台,安宁了些日子,该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