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荆棘」酒吧21:47
胡桃木吧台倒映着摇晃的暖光,爵士萨克斯混着冰块碰撞声在角落流淌。
阿斯代伦第无数次扯开高领毛衣,露出锁骨处被研究生毕业论文逼出的荨麻疹——他那就该被挂路灯上的傻b导师卡扎多尔今早又在他的开题报告上批了句“毫无法学严谨性,建议重写”,用的还是血红批注。
“这己经是第七版了吧?”盖尔从帆布包里抽出自己被咖啡渍染黄的教案草稿,纸页间夹着的便利贴簌簌作响,“上次他让你补齐中世纪教会法文献,这次又说要加现代案例……”
他推了推装饰用的黑框眼镜,镜片后闪过一丝的同情,“还好我当初跟的是密斯特拉,虽然她总让我抄《星象解法典》,但至少不会让人重写七遍!”
而且作为己经和自己分手了的导师,密斯特拉不但没有卡他的毕业论文,还帮他写了推荐信,让他就能顺利去新学院读博,这样对比起来自己的导师实在是满分,“要不还是换一个导师吧?你都因为这延毕一年了......”
阿斯代伦猛地灌下半杯金汤力,冰水滴在《法理学进阶》扉页,晕开“卡扎多尔”那几个字的墨痕,随后玻璃杯首接磕在吧台上,他精致美丽的脸上被逼出一抹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上头了的红晕,“该死的他根本不懂‘民俗习惯法与现代司法冲突’的研究价值!那些山区部落的血族通婚习俗,我他mdgswytjgqs!”
「叮铃——」
酒吧木门被打开的瞬间,穿堂风卷进刺鼻的雪松熏香。
阿斯代伦抬眼就撞进一双血色瞳孔——来人逆光而立,黑色卷发缠着几缕细细的不知名编织物,发间别着风干的狼毒花,黑色亚麻衬衫敞到胸口,露出锁骨下方暗红色的荆棘纹身。
他腰间挂着串骨质念珠,每颗珠子都刻着歪扭的楔形文字,走动时与皮靴马刺碰撞出清脆声响,活像刚从异教仪式现场逃出来的祭司。
光影混沌间,阿斯代伦终于看清那张被阴影切割的脸——高挺鼻梁如刀削斧凿,在暖黄壁灯下投出锐利侧影,分明的下颌线绷着禁欲的弧度,偏偏嘴唇如浸血的玫瑰,此刻正微微抿着,像是刚从什么古老祷文里抬眸。
最要命的是那双血色瞳孔,虹膜边缘泛着薄金,仿佛有熔岩在深处流淌,当他转脸看向舞池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竟让吧台晃眼的霓虹都失了颜色。
阿斯代伦握着酒杯的手指骤然收紧,冰块与玻璃碰撞出清脆裂响。
他后槽牙无意识咬住口腔,尝到铁锈味才惊觉自己盯着人家看了整整七秒——对方锁骨处的荆棘纹身还在随着呼吸轻颤,像是某种神秘的召唤仪式。
阿斯代伦突然轻笑出声,指尖绕着银发卷出慵懒的弧度。方才还蔫蔫垂着的肩线骤然绷紧,像只嗅到血腥味的夜枭陡然舒展羽翼——盖尔顺着他目光望去,随后了然地翻了个白眼。
“上帝啊,来酒吧前你还在跟我抱怨你的荨麻疹让你失去了往日的魅力!”盖尔扶着额头呻吟,镜片上倒映着阿斯代伦突然亮起来的血瞳,“而三秒前你还在诅咒卡扎多尔下地狱,现在就——”
“嘘——”阿斯代伦竖起食指抵在唇间,戒指在吧台灯下折射出狡黠的光,他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领口扯得更开,苍白脖颈在霓虹灯下泛着珍珠贝母的光泽,荨麻疹在此刻像是淡成了一片粉雾。“听见了吗?盖尔,那是命运的齿轮在转动,别让该死的卡扎多尔破坏我今晚的艳遇生活。”
不理会无奈的盖尔,阿斯代伦举起苍白的手大声招呼着,“嘿!影心,这里!”
阿斯代伦的猎物不是自己来的,在他身前还有同样宗教气息打扮的黑发少女,那是民俗学研二的学生,影心
至于为什么民俗学的影心和法律学的阿斯代伦会认识,很不幸,他们都有一个傻逼的该去死的导师!
互相吐槽导师的经历让他们建立起了还算不错的塑料姐妹情。
“这是伊蒙,新生。你怎么会在这里?”影心简单介绍了一下后就拽着伊蒙坐到阿斯代伦旁边,调酒师自觉递来两杯龙舌兰,“不是在忙你的毕业论文吗?”
她涂着黑甲的手指戳向阿斯代伦胸口的荨麻疹,心下立刻了然,“卡扎多尔又发疯了?我上周看见他在图书馆对着《恶魔学大全》手淫。”
这个该死的玩笑当然不是真的,但能让阿斯代伦很开心,只要你骂卡扎多尔,你就是阿斯代伦的好朋友!
“是的没错美人,该死的卡扎多尔就是个傻——!”他顺手拿过那杯原本给伊蒙点的龙舌兰,将杯沿抵在红唇上轻笑。
不等伊蒙有所反应,仰头一饮而尽,喉结在苍白皮肤下滚出凌厉的弧线。龙舌兰的辛辣冲上鼻腔,他猛地把酒杯掼在吧台,玻璃与胡桃木相撞发出脆响:“卡扎多尔就是个用《教会法》的老阉驴!”
满场寂静三秒。
原本安静喝酒的盖尔被呛到咳嗽,耳钉在霓虹下甩出戏谑的冷光,影心哈哈大笑,而伊蒙的血色瞳孔里,熔岩般的金环骤然收缩。
阿斯代伦的银发散落额前,荨麻疹在潮红的锁骨处开出妖冶的花,他抓起盐瓶往手背上倒,舌尖轻舔虎口时故意看向伊蒙:“知道吗?等到我毕业那天,”盐粒混着龙舌兰在吧台汇成咸涩的溪流,“我一定要把《刑法大全》塞进卡扎多尔的喉咙里!”
《刑法大全》,不算封皮大概有十五公分厚。
“敬傻逼扎尔!”影心跟着举杯,玻璃敲在阿斯代伦的空杯上,“我建议你在参考文献里塞了十八禁同人本,那样他的脸色一定很好看!”
随后她突然转向一首沉默不语的伊蒙,涂着暗黑系美甲的手指戳向阿斯代伦泛红的眼尾,“怎么了,被法学院的疯批美人吓到了,一句话都不说?”
玻璃碰撞的清脆声响里,伊蒙的喉结剧烈滑动。
他盯着阿斯代伦杯沿残留的唇印——龙舌兰酒液在暖光中凝成淡金色的糖壳,恰似斯洛伐克血族初拥仪式上涂抹的蜜蜡。
当影心的美甲戳到阿斯代伦眼尾时,伊蒙甚至想要失礼地去捉住那只手,然后折断她。
阿斯代伦微微抬眸,突然倾身将空酒杯扣在伊蒙手背上,他泛红的眼尾挑出戏谑的弧度,舌尖轻舔虎牙:“吓到了吗?小家伙~”
尾音拖得极长,像条蛇在伊蒙锁骨的荆棘纹身上游走。
伊蒙的眼神骤变,血色瞳孔先是收缩成针尖,继而缓缓漾开,熔岩般的金环吞噬了整片虹膜。
他想......
“瞧这拉丝的眼神,”影心几乎是立刻就读懂了空气中的拉扯,她翻了个白眼,“看起来你根本不需要安慰了。快带着你的猎物走吧,楼上刚装修了卧室,不过伊蒙你要小心,别被妖精累到没法来上课。”
阿斯代伦的膝盖突然贴上伊蒙大腿内侧,隔着裤子都能感受到对方异常的体温。
他恶作剧般用戒指刮过伊蒙腕间血管,银质天平徽章恰好压在跳动的脉搏上:“民俗学新生的心跳声,”倾身时银发扫过伊蒙鼻尖,“比《刑事诉讼法》条文还刺激。”
他们对视,他们接吻,他们。
伊蒙第二天睁眼的时候旁边己经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