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爸爸妈妈那自认为道理的道理,看到他们每个人脸上那严厉的表情,我没有说话,没有理会。
他们看见我不再反驳,便认为我欣然接受并牢记了,他们也认为,他们那谆谆教导在我身上奏效了,又低下了头继续忙活着手中的活计了。
其实,我不理会,不说话,并不像他们想的那样,我欣然接受了。
我心里其实很有主见,知道自已想要什么,知道自已该要什么。
对于父母的话,对于父母那蹩脚的道理,我不敢苟同,但是小小的我,又不能踮着脚仰着脖去和他们争得面红耳赤。
因为年纪的幼小,地位的悬殊,面对每一场争论我并没有胜算的把握,可谓是必输无疑,最终迎来的却是父母那轮番的车轮战,轮番的口水。
我没有再和他们做无谓的争斗,我知道即便我去和他们去辩解,去争论,面对思想已经腐化,被侵蚀的父母,他们脑子里的思想已经被禁锢,和这样的人,再多的辩解已是无益。
我起身转过头,走进我的小屋子里,屋子里漆黑一片,我熟练地踮起脚,顺手拉开挂在墙上那早已断掉了一截子的灯绳,这灯绳是早就因为老化而断掉,我告诉爸爸后,爸爸依旧没有帮我接上。
已经数不清多少个日夜,我都是踮着脚拉灯绳,当我拉开灯绳的那一刹那,那瓦数不高的小灯泡瞬间被点亮,乌漆嘛黑的屋子里才微微有一点光亮。
这光亮虽然和爸爸屋子里的亮度差的很多,但是就这一点微光,就能让我那冰冷的心瞬间暖和起来,让我那黑暗无解的人生也透进了亮光。
“老婆子,你看看,这就是你生的丫头片子,这才这么小就学着和我们犟嘴了,那大了,还指不定和我们闹翻天了呢,你说是不是呢?”我刚刚走进屋子里,就听见爸爸和妈妈唠叨着。
“哎,她再怎样地翘尾巴,也翘不了几年了,村里杨瘸子家的丫头杨花,她没有上过学,现在18岁了,她爸爸妈妈就给她找了一个婆家,据说年底就要结婚了,据说男方还给了许多的彩礼钱,这杨瘸子家,马上就有钱了,所以,女娃都是要嫁出去的,这个招弟啊,我看和咱了翘不了几年的尾巴了,再过几年她就该嫁人了,那到时候咱们家也不是就有钱了吗。”妈妈一脸阴笑地和爸爸说着。
“嗯,嗯,还是我老婆子说得对啊,如果招弟一嫁人,到时候咱们就带着儿子一起,天天的吃香的喝辣的,想一想都美啊,不过,这么一看,你给我生个丫头片子还是有用的。”
爸爸说完嘿嘿地笑着,赞同着妈妈的说法,最重要的是,他们在向往着我嫁人后,他们就能享受到,那看似富裕的生活。
我在屋子里听到她的话,心里很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就是让我和刘瞎子家的丫头一样,过早地嫁人,再给他们很多的彩礼钱,在他妈的概念和意识里,钱就是一切,一切都可以为了钱而让路。
他们那龌龊的思想里,根本就没有把女孩子当做是人一样,没有把我当成是他们的亲生骨肉一样。
反而把我当做是一件商品一样,面对我这件他们所谓的价值不菲的商品,现在就期待着出手,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他们好从中渔利,来使他们的生活过得富裕,最重要的是让他们的儿子,也能过上富足的生活。
在父母的心里,儿子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天,就是荣耀,而女儿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耻辱,是让他们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的人,是一件商品,一件他们亲自生育,亲自养育的一个物件。
听到爸妈的话,我心里感到异常的冰冷,没想到这些话,是出自我父母的口,现在又亲自传到我的耳朵里。
真真切切地听到父母能这样规划自已的未来,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父母的冷漠,这对于我来说,是何等的残忍啊。
此时此刻的我,宁愿自已变成一个聋子,听不见也就不会心烦,也就不会伤心,也就不会失望。
但现实就是我真正地听到了,虽然此时我心里很生气,但是我心里明白,我自已的命运掌握在我自已的手里,不能听从,更不能去顺从别人的安排,即便是自已的父母都不可以。
然而,我心里更加的明白,自已掌握自已命运的前提,就是自已必须有足够的底气和自信去和命运做抗争,而自已的底气和自信,来自于学习,来源于知识。
目前小小的我,只能用这样唯一的方式来改变自已。
学习必须是学习,知识必须是知识才能改变自已,这时学习的念头在我心里更加的强烈,更加的神圣。
借着这昏暗的光亮,我趴在那冰冷的小床上,开始复习着今天花枝姐妹两个教给我的字。
今天花枝姐姐还教给我,写自已的名字,今晚我必须要会写我自已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