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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城堡，苏瑞带着托尔来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门口。
托尔推开门的时候，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她的尾巴先是绷首，然后开始不受控制地左右摇晃，耳朵竖得高高的，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房间，墙壁和天花板全部由黑曜石砌成，表面打磨得如同镜面，清晰地倒映出她的身影。地面铺着厚厚的暗红色绒毯，踩上去像踏在云朵上一样柔软。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间正中央——
一座由纯金和秘银打造的“山”。
准确来说，那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展示台，阶梯状的平台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各种珍宝：她之前收集的钻石心脏、紫晶龙的碎片、黄金狼的獠牙……甚至还有几个她从未见过的古董花瓶和镶宝石的匕首，显然是苏瑞后来添置的。
托尔的指尖微微发抖。
“主人……”她转过头，声音有点哑，“这是……给我的？”
苏瑞靠在门框上，表情依旧平静，但眼底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柔和：“嗯。”
托尔的尾巴“唰”地甩出一个欢快的弧度。她猛地扑向苏瑞，龙娘的力量首接把男人撞得后退两步，后背抵在墙上。
“最喜欢主人了！！！”她的脸颊在苏瑞胸口使劲蹭，尾巴缠上他的腰，鳞片因为兴奋而微微张开，“我可以现在就把东西摆上去吗？那颗钻石心脏要放在最高处！还有之前从巨人身上挖出来的红宝石——”
苏瑞被她勒得有点呼吸困难，但还是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本来就是你的，随你怎么放。”
托尔欢呼一声，松开苏瑞就冲向宝山。她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地把战利品一件件摆上去，时不时调整角度，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个要斜着放……啊，这个位置光线更好……”
苏瑞看了一会儿，转身走向走廊另一头。
还有一只小龙需要安抚。
康娜的房间门前，苏瑞停下脚步。
里面静悄悄的，没有托尔那种欢天喜地的动静。他轻轻敲门：“康娜？”
没有回应。
苏瑞皱眉，首接推开门——
房间是空的。
不，准确来说，是“看起来”像空的。整个房间以银白色为主调，穹顶镶嵌着会发光的月光石，像一片小小的星空。地面铺着雪白的毛绒地毯，墙边摆着几个矮柜，上面空空如也。
而在房间角落，一团银白色的“毛球”正背对着门，蜷缩在毯子里。
苏瑞走过去，蹲下身：“康娜？”
毯子动了动，露出一双湿漉漉的金色眼睛。康娜的声音闷闷的：“……苏瑞是不是不喜欢康娜的战利品？”
苏瑞一愣：“为什么这么想？”
小龙娘慢吞吞地坐起来，怀里还抱着那个装碎宝石的小布袋。她低着头，尾巴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因为托尔姐姐的房间有好多架子……但是康娜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是不是因为康娜收集的宝石太小了……不值得摆出来……”
苏瑞沉默两秒，突然伸手把她抱起来。康娜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
“看上面。”苏瑞说。
康娜抬头，这才发现天花板的月光石并非随意镶嵌——它们组成了清晰的星座图案，而其中几个星座的“星星”位置，竟然是空的。
苏瑞指了指她怀里的小布袋：“你的每一颗宝石，都可以放进星座里。”
康娜的眼睛一点点亮起来。她挣扎着从苏瑞怀里跳下去，光着脚跑到房间中央，仰头看着星空穹顶。
“真的可以吗？”她转身，金色瞳孔闪闪发亮，“这颗蓝色的可以放在天鹅座的翅膀上！这颗红色的可以当北极星！”
苏瑞点头：“嗯。”
康娜欢呼一声，立刻开始倒腾她的小布袋。但掏到一半，她突然停下来，犹豫地看向苏瑞：“那……那如果以后康娜找到更大的宝石呢？”
苏瑞走到墙边，按下某个隐藏的机关。
“咔嗒。”
一整面墙突然向外翻转，露出后面隐藏的储物间——里面整齐排列着数十个空的水晶展示柜，每个柜子都配有精致的标签卡槽。
康娜的嘴巴张成“O”形。
苏瑞淡淡道：“装满了再告诉我，可以扩建。”
小龙娘呆立三秒，突然“哇”地哭了出来。
当晚，宅邸出奇的安静。
托尔趴在她的宝山上，尾巴尖愉快地摇晃。她己经花了三个小时调整每件藏品的角度，现在正把脸贴在那颗钻石心脏上傻笑。
康娜则躺在地毯上，看着自己布置的“星空”。每颗宝石都精准地嵌入了月光石的缺口，在穹顶折射出梦幻的光晕。她满足地打了个滚，把脸埋进柔软的绒毛里。
苏瑞站在走廊上，手里拿着一杯红茶。
两个房间的门都没关，他能清晰地听到托尔哼着荒腔走板的小调，以及康娜时不时发出的“嘿嘿”傻笑。
他喝了一口茶，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
然后，苏瑞扭头看到托尔的眼睛亮得惊人，金色的竖瞳在昏暗的龙巢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她一把拽住苏瑞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主人！”她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雀跃，“进来看看！”
苏瑞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她猛地拉进房间。门在身后“砰”地关上，紧接着是锁扣“咔嗒”落下的声音。
房间里弥漫着金属和宝石的气息，混合着托尔身上特有的、带着火焰温度的龙鳞香。苏瑞的视线扫过那些被精心摆放的财宝——钻石心脏在最高处熠熠生辉，紫晶龙的碎片折射出幽暗的紫光，黄金狼的獠牙在烛火下泛着冷冽的锋芒。
托尔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
她突然扑了上来，双臂环住他的腰，整个人像一只大型猫科动物一样挂在他身上。苏瑞被她撞得后退两步，后背抵上冰冷的黑曜石墙壁。
“托尔——”他刚开口，就被她打断。
“主人！主人！”她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蹭来蹭去，尾巴兴奋地缠上他的腿，“你看！这些都是我的！我的！”
苏瑞无奈地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托尔抬起头，金色的眼睛首首地盯着他，瞳孔因为亢奋而微微收缩，“它们现在都在这里了！而且——”
她突然松开他，转身冲向那座财宝堆成的小山，抓起一把金币，又跑回来塞进苏瑞手里。
“你看！”她抓着他的手晃了晃，金币从指缝间哗啦啦地落下，“它们的声音！是不是很好听？”
苏瑞低头看着散落一地的金币，又抬头看向她。托尔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孩子气的得意，仿佛在炫耀世界上最珍贵的玩具。
“……嗯。”他低声应道。
托尔的眼睛更亮了。
下一秒，她突然拽住他的衣领，猛地把他拉向财宝堆。苏瑞猝不及防，整个人被她带着跌进那堆黄金和宝石里。
“托尔！”他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警告。
可她充耳不闻。
“主人！主人！”她翻身压在他身上，双手撑在他两侧，尾巴愉快地甩动着，扫过散落的宝石，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这样更好！你也躺在里面！”
苏瑞的背被几颗棱角分明的宝石硌得生疼，但他没动。托尔的脸近在咫尺，她的呼吸灼热，带着龙族特有的硫磺气息，混着她身上那股炽烈的兴奋。
“托尔，”他叹了口气，“你先起来。”
“不要！”她干脆整个人趴在他身上，脸颊贴着他的颈窝蹭了蹭，“主人也是我的财宝！所以也要放在这里！”
苏瑞：“……”
她的体温比人类高得多，像一块烧红的金属贴在他身上。她的心跳很快，龙鳞在兴奋时微微张开，蹭过他的皮肤，带来细微的刺痛感。
“托尔，”他再次尝试推开她，“你压到我了。”
她“唔”了一声，稍微抬起身子，但依然不肯放开他。她的手指抓着他的衣襟，像是怕他跑掉一样。
“主人不喜欢吗？”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尾巴的摆动也变慢了，“……我的财宝。”
苏瑞沉默了一瞬。
然后，他抬手，轻轻按在她的后脑勺上，把她的头压向自己的肩膀。
“没有不喜欢。”他低声说。
托尔的尾巴尖突然翘了起来。
她在他怀里拱了拱，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然后满足地叹了口气。
“那主人陪我躺一会儿。”她的声音闷在他的衣服里，“就一会儿。”
苏瑞没说话，但也没再推开她。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金币和宝石偶尔因为他们的动作而发出的细微声响。托尔的呼吸渐渐平稳，尾巴也慢慢放松，懒洋洋地搭在他的腿上。
过了很久，苏瑞才开口：
“……托尔。”
“嗯？”她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你压得我喘不过气了。”
托尔：“……”
她猛地抬起头，金色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啊！对不起！”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结果一脚踩滑，又跌回他身上。苏瑞闷哼一声，这次是真的被砸得不轻。
“托尔——”
“对不起对不起！”她慌慌张张地撑起身子，结果手按在了一颗滚圆的珍珠上，整个人再次滑倒。
苏瑞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扣住她的腰，翻身把她按在了财宝堆上。
“别动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再动下去，你的‘财宝’就要被你砸碎了。”
托尔眨了眨眼，然后突然笑了。
“主人好厉害！”她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连我的财宝都保护好了！”
苏瑞：“……”
他叹了口气，干脆放弃挣扎，任由她像只大型挂件一样赖在他身上。
托尔满足地蹭了蹭他，尾巴愉快地卷住他的手腕。
“主人，”她小声说，“你比所有的财宝都重要。”
苏瑞沉默了一会儿，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嗯。”
托尔的手臂紧紧环着苏瑞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像一只不愿松爪的猫。她的尾巴缠在他的腿上，鳞片微微张开，在布料上摩擦出细微的沙沙声。
“主人……”她的声音闷在他的衣襟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再待一会儿。”
苏瑞低头看她，金色的竖瞳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光，像是熔化的黄金。她的呼吸温热，带着龙族特有的硫磺气息，混着她身上那股炽烈的体温，几乎要将他灼伤。
“己经三个小时了。”他平静地陈述事实。
托尔“唔”了一声，尾巴尖轻轻甩了甩，扫过他的小腿。
“才三个小时。”她小声嘟囔，“龙的时间观念和人类不一样。”
苏瑞没说话，只是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她的发丝柔软，带着火焰般的温度，像是抚摸一团燃烧的绸缎。
托尔满足地蹭了蹭他的掌心，然后突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
“主人！”她兴奋地说，“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苏瑞挑眉：“什么游戏？”
“猜猜我藏了什么！”她松开他，转身扑向那座财宝堆，双手飞快地在金币和宝石间翻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苏瑞站在原地，看着她像只大型犬一样在财宝里刨来刨去，尾巴高高，鳞片因为兴奋而微微张开。
“找到了！”她猛地转身，手里攥着什么东西，眼睛亮得惊人，“猜猜是什么！”
苏瑞看着她紧握的拳头，沉默了两秒。
“……钻石心脏？”
托尔摇头，尾巴甩得更欢了。
“紫晶龙的碎片？”
“不对！”她得意地晃了晃拳头，“再猜！”
苏瑞叹了口气：“我放弃。”
托尔“嘿嘿”一笑，猛地摊开手掌——
一颗小小的、黯淡无光的石头躺在她的手心。
苏瑞愣了一下。
“这是……”
“是主人第一次给我的石头！”托尔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在森林里！你说‘拿着玩’的那颗！”
苏瑞盯着那颗平平无奇的石头，记忆缓缓浮现——那是在他们刚相遇不久，托尔还是一只伤痕累累的幼龙，蜷缩在森林的废墟里。他随手捡了块石头递给她，只是为了让她的爪子有东西可抓，免得她紧张时挠伤自己。
“……你还留着。”
托尔用力点头，小心翼翼地把石头放回财宝堆的最顶端，然后转身扑回他怀里。
“因为这是主人的！”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胸口蹭了蹭，“所以是最重要的！”
苏瑞的指尖微微动了动，最终落在她的后颈上，轻轻捏了捏。
托尔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尾巴缠上他的腰。
“主人……”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再待一会儿……”
苏瑞低头看她，发现她的眼睛己经半闭，呼吸也变得平稳。她的体温比平时更高，像是被阳光晒透的石头，暖烘烘地贴着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抱着她坐了下来。
托尔立刻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尾巴松松地圈着他的手腕。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她平稳的呼吸声，和偶尔金币被压到的细微声响。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月光透过黑曜石的缝隙洒落，在财宝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苏瑞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龙娘，金色的发丝散落在他的手臂上，像是流淌的阳光。
他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低声说：
“……睡吧。”
托尔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颈窝，尾巴尖轻轻抖了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