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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主席家的饭桌不大，就是普通的长方形，最多放的开六个人那种。
老爷子自已在一头，另外两边分别坐着老太太跟程尚尚，另一边是肖行禾跟严凤佼。
桌上的菜品很精致，用一个个小碟子放着。
杨主席是何等的人精，这么多年在大风大浪中都能稳如泰山，听说他任职时，酒桌上都是不能出现手机的，此时自然不会在饭桌上再提及工作上的事。
几个人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可能觉得那些陈旧的话题太无聊，说着说着，自然就说到了程尚尚身上。
老太太看向程尚尚，开玩笑的问，“尚尚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应该有男朋友了吧？”
一句话，惹得饭桌上几个人都不自觉的望向她。
程尚尚正小口吃着菜，听到这句，有些不太好意思，“之前有过男朋友，后来毕业了就分开了，目前先以工作为重。”
“那他肯定配不上你。”
“也不是，他很优秀，但是毕业后考到海关工作了，我坚持要留在G市，就分开了。”
肖行禾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
很好，这个程尚尚夸哪个男人都用优秀这个词。
“看来尚尚很喜欢这个城市啊。”
“啊，喜欢。”
她很想结束这个话题，总不能说因为追偶像留下的吧，那个偶像……
程尚尚抬头看了一眼，那个偶像正一脸得意的盯着她看。
闲聊聊什么不好，非要扯到她身上。
严凤佼看出了她的窘迫。泰然的接过了话头，“G市可是全国经济中心，无数人为之奋斗的地方，应该没有人不喜欢吧。”
接着他剥了几只虾，很自然的用公筷夹起来，放到了老爷子，老太太盘子里，“来，吃点优质蛋白。”
接着他不动声色的把剩下的放到了程尚尚盘子里。
程尚尚冲他点点头，心里对严凤佼充满了感激。
肖行禾一边拽着虾头，一边眯着眼看着他旁边那两人眉来眼去，程尚尚夹着虾还要往嘴里送，他皱眉道，“严总给二老剥虾也就罢了，给你剥的你也好意思吃？”
莫名其妙又被训了一顿，程尚尚筷子上的虾就这么悬在半空中。
老太太白了肖行禾一眼，又把一只虾夹到程尚尚盘子里，“哎呀，没事没事，你看把人家吓得，喜欢吃就多吃点。”
“小姑娘家家的，整天想着谈恋爱可不是什么好事，”肖行禾也不觉得尴尬，继续输出，“指不定哪天被人骗了，又该哭哭啼啼的了。”
虽然她已经习惯了肖行禾没事找事的调调，但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耍他的老板脾气，她觉得又委屈又愤怒。
接着，她只觉噎了一下，食物不轻不重卡到了她的喉咙里，憋的她有些喘不上来气。
好丢脸。
可是她什么时候说过要谈恋爱了？
下一秒，一只干净的大手把纸巾递到了她面前。
程尚尚抱歉的看了其他人一眼，接过了严凤佼递过来的纸巾。
不到半顿饭功夫，老太太用她老教授特有的职业技能—观察人，就大致看明白了几个人之间的微妙关系，以及肖行禾剑拔弩张背后的原因。
她笑了笑，试图缓和下这紧张的气氛，继续说，“早就听说G市举办了个高规格的大学生写作大赛，几十万人参加，没想到最后第一名是个女孩子，今天可算是见到本人了。”
程尚尚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您怎么知道第一名是我？”
因为她参赛时都没有用真名，用的是后院的小禾苗这个笔名，她以为真正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接着她自然而然的看向肖行禾，难怪在医院时他就知道自已的微博昵称。
但斜对面的人低着头吃饭，瞧不出是什么情绪。
“行禾跟我说的啊。”老太太疑惑的看向肖行禾，“怎么？你没跟尚尚提过？”
肖行禾一边吃，一边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最近忙，忘了说了。”
程尚尚抓着筷子的手不自觉握紧了，她逐渐意识到，两人的第一次交集远不止在发布会的酒店门口那么简单。
她默默低头吃着粥，心想找个合适的时间一定要问清楚。
“说起来也有些不好意思，前些年本来打算给我小儿子找个女朋友，就托行禾去打听了一下G市名校一些成绩呀，样貌呀，出身啊，比较好的女孩子。”
程尚尚倒吸一口凉气，她听说过一些权贵有选妃这一说，只不过没想到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已还在名单之内。她都不知道自已是该自豪能卡的上他们的标准，还是恶心把她当成一件物品随意挑选的人。
要说她没有点野心也有点自欺欺人，她想要跟男人一样，去争取权利、资源和尊重。她渴望留在这个繁华的都市，感受高阶层的生活，甚至一度幻想闯进肖行禾的世界。但这些人的价值观实在是让她认同不了。
她忽然想到昨天跟潘少柏的对话，是她跟社会脱节了还是这些人的脑回路本就不是正常人的？
如果偶像的价值观本身就是错的，那么因为崇拜偶像而树立起的价值观到底是对是错？
老太太眯着眼睛，眼里满是对她的赞许，“后来，行禾就提到了你，说你很优秀，还把你的文章下载下来给我们读呢。”
那种目光虽然充满了欣赏，但却让她非常不自在，像是欣赏一件物品，而不是人。
杨主席在旁边附和，“你阿姨最欣赏有才气的女孩子了，她年轻时可是个大才女，功课也很好的。”
“可我那小儿子明明自已一身毛病，但眼光还挺高，一跟他说这事他就急，最后我们拿他也没辙，也就不了了之了。不过现在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分。”
在场的可能只有严凤佼看出了程尚尚的情绪，他赶紧解围，“咱们小杨总学历高，长得又帅，肯定不缺女朋友啊，年轻人有自已的主意，您二位啊，就不要跟着操心了，安心等着在家抱孙子就好了。”
“哈哈哈，说的对，”杨主席看出了其中的玄机，适时的用胳膊肘拐了拐老太太，“年轻人的事咱们少掺和，吃饭，快吃饭。”
程尚尚举着勺子又往嘴里送了一口粥，但她的舌头几乎尝不出来味道了，只是一口一口机械的往下咽。
几人各怀心事的吃完这顿饭，杨主席笑呵呵的将他们送到楼下。
严凤佼知道要让肖行禾不开心不能直接下手，于是从容的转向程尚尚，含笑道，“回去记得给我报个平安。”
“嗯，好。”程尚尚点点头。
肖行禾白了严凤佼一眼，把程尚尚推上了车。
车上，程尚尚努力调整着自已的呼吸，想把心里那股别扭劲给挺过去。
可旁边人的语气别提有多糟糕了，冷嘲热讽道，“今天见了严凤佼，你又魂不守舍了吧？”
程尚尚觉得今天这股别扭劲算是彻底过不去了，那就索性谁也不要好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