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璃珠点点头,纤长浓密的鸦睫在眼窝处留下一个阴影,更显得亮眸如星,翘鼻在光线下透着精致。
“接下来我教你打算盘。”
姜璃珠笑说:“这个我会,我家药铺里有时候收银子是我来的。”
“你会啊,那好办。”
季寒霆掏出一个金算盘,“想要吗?”
他怎么像逗小孩子一样,姜璃珠盈盈一笑,“想。”
“我考你算一笔账,若是算对了,就送你金算盘。”
“小叔出题吧。”
“就算今日布行的收入吧。”
姜璃珠拿过账本,熟练的拨动金算盘,打得有模有样,季寒霆唇角上翘。
注意到她纤细的手指上有很多伤痕,是操劳家务所致。
在心底升起一丝疼惜。
“今日布行入账一共三百两。”
季寒霆拿过算盘,飞快的拨打,让姜璃珠瞠目结舌。
他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算珠仿佛有魔力,被他轻松的调动。
“算的没有出入,它是你的了。”
季寒霆把金算盘放在姜璃珠面前。
姜璃珠抚摸金算盘,日后她就要用这个算盘来开启新的人生了。
抬头,眸如秋水,明亮澄澈,优美曲线的唇边挂着笑容,仿佛春日里的樱花般甜美。
“谢谢小叔,我一定会努力的。”
季寒霆也随着她的笑靥一起扬起唇角,他不知道自已的眼中出现了一种叫温柔的情感。
“你吃晚饭了吗?”
“没有。”
姜璃珠还以为他饿了,起身说:“小叔,我去给你买点吃得吧?”
季寒霆从怀中取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她。
姜璃珠打开看,是金黄色的糕点,是给她吃的?
季寒霆拿过册子,看进货单。
姜璃珠咬了一口糕点,里面有种蟹肉的鲜味?
“小叔,这个糕点真好吃,叫什么?”
“蟹黄酥。”
姜璃珠想既然人家给工作的机会,那么就是她的东家,哪怕他是可
恶的季家人,日后也要对他好些。
“小叔,等我空下来做给你吃。”
季寒霆抬眸,是一种看不透的神情。
眸光落在粉唇的酥皮上,那唇似乎柔软的很。
一晃眼,把酥油灯往自已面前拉了拉。
生硬道:“快吃,吃完,我给你讲怎么看进货单。”
“好。”
姜璃珠很聪明,季寒霆一点就透。
人也很虚心,不懂的地方挡住非要问个清楚明白。
季寒霆第一次发现为人师表的快乐。
不像竹影那个憨货,啧啧,那半肚子墨水,当初他教的极其费劲。
“天色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季寒霆起身,姜璃珠拿着一本还未看的账本。
“小叔,我可以带回去看嘛?”
季寒霆夺过账本放进抽屉,递给她一把钥匙。
“锁上。”
他怎么这么霸道,姜璃珠想账本对于店铺来说确实重要,所以他才不许她带走。
季寒霆肃声道:“该睡觉的时候睡觉,该忙的时候忙,身体是本钱,明白吗?”
寻思她回去还得带雪宁,再看账本,那还睡不睡觉了?
姜璃珠应承道:“我知道了。”
季寒霆看她小心的把柜子锁好,目光又落在了手上的伤痕。
多好的一双纤纤玉手,女人本不该弄得伤痕累累。
“你以前除了做饭,他们还让你做什么了?”
姜璃珠抿唇,神情嘲弄又晦暗,“洗衣服,打扫屋子。”
拉起她的手,发觉还有冻疮。
“以后他们让你做,你都别做,你现在是我的人……我是说你现在是我的掌柜,只许听我的调遣,记住了吗?”
姜璃珠脑子一转,以前是为了每月的五两月银才卑躬屈膝被季家人差使,日后自已在铺子干活,若是有收入就不怕季夫人要挟了。
“小叔,我管铺子有月银吗?”
季寒霆带她出门,竹影给门上锁。
“有啊。”
姜璃珠欣喜点点头,有了收入,她的底气就足。
季寒霆回头看她,傻女人,都不问月银给多少,就傻乐。
这心眼子铺子交给她放心吗?
“小叔,你给我发多少月银啊?”
“……”
“还没傻透,最多算反应慢,孺子可教也。”
到马跟前,姜璃珠刚要说,“我走回去…..”
听季寒霆命令道:“上马!”
“不,不用了。”
“上去啊!”
“只有两匹马,你和竹影回去,我走回去就好了。”
竹影刚喊,“少夫人你骑我的马,我跑回去。”
姜璃珠黛眉轻蹙道:“不用,我不会骑马。”
她刚要转身走,被男人呵斥,“我让你走了吗?”
姜璃珠回头,季寒霆二话不说,霸道地将她掐腰一抱,扔上了马。
她这份量,对他来说简直和拎小鸡崽子没什么区别。
春末夏初的夜里,春风沉醉, 月光如水洒满小径, 花香袭人。
微风拂过脸颊的温柔,容易在心中涌起无限遐想。
二人共乘一匹马,多少有些尴尬。
鸦青色衣袍此时在夜色下锦缎泛出光泽,环过她,修长如玉的手拉着缰绳。
风吹过,让她长长的发丝不经意间贴到了他的脖颈处,引得有些痒痒。
忽而风走了,发丝又落下。
玉兰花的香气若有若无,随着风的飘动萦绕。
姜璃珠却闻到了若有若无沉香的气味。
她不敢动,坐的身板很直,季寒霆特意往后移了移动,防止二人挨到。
可就这么大点空间,总是局促了些。
这是姜璃珠第一次和一个男人同乘一匹马,感觉心要扑出去。
你不要乱想,这是长辈,只是因为太晚不好走回去,所以才如此。
男人磁性低醇的声音柔和的安慰,
“你不用太紧张。”
“我…..没紧张。”
没紧张快要从马鞍上滑出去了?
“你老实点!”
姜璃珠本就没有骑过马,这会儿因为紧张,身子右斜差点掉下马,被身后男人一把提正。
她如此紧张做什么,我会吃了她不成?季寒霆唇角轻扬,低头看了下颤动的鸦睫,精巧的鼻尖。
好在夜里街上人少,马能跑起来,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季府门口。
季寒霆矫健的跳下马。
姜璃珠要往下跳,被他从身后托了一把,扶下了马。
那捋发丝碰到了他的脸颊。
“快进去吧。”
竹影开了门,姜璃珠先跑进去。
季寒霆才慢悠悠的进门,在院中看紫色的影子往后院去,他放心的回了东厢房。
姜璃珠一路跑的非常紧张,生怕被人发现自已回来的如此晚,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前院和后院中间的一排屋子,其中住的是林清雅。
这会儿伺候她的丫鬟青莲出来倒洗脚水,看到姜璃珠从小路上跑过去。
“少夫人?她干什么去了?”
于是回了厢房,神秘道:“表小姐,奴婢刚才看到少夫人才回来。”
林清雅在梳妆台前涂抹面脂,这还是那日上街,求着季夫人给买的玫瑰膏。
“你没看错吧?”
“没看错。”
林清雅想起那日被姜璃珠捉奸时,季寒霆反问的话,笃定道:“这个贱女人肯定在外面偷男人呢。”
若是抓住这个把柄,季鸿煊一定会休了她。
那个权臣小叔也会同意的,那她就是少夫人了!
翌日,大门的隐蔽草丛处里靠着两个女人。
林清雅为了抓住姜璃珠的把柄,早早就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