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件,“这个,就是定王殿下曾经写给小人的亲笔信。”
话落,大殿之上一片哗然。
往日同定王交好的几名大臣,面面相觑,不敢轻易发言。
定王的脸色一变,怔愣的盯着他手上拿出的信件。
忙跪道:“父皇明鉴,这绝对是污蔑啊!”
景帝闻言,脸色微沉,“拿上来。”
身旁的内侍将信件拿上来呈给景帝,景帝并未急着接过,目光陡寒,缄默不语。
良久,他接过信件,面色愈发的难看。
定王垂眸,思绪飞转,他不确定那信件里是什么,但他曾经确实往交州写过一封信。
那时安王刚死不久,他无法抽身,只能写信以稳民心,好做拉拢。不想,这群人竟然反水,拼了命也要将他拉下水。
显王静静地站在那里,冷眼旁观,后面的事,他并不打算多言。只因他说的越多,父皇越会怀疑。
何况,所有的事情都己万事俱备,无需插手。
景帝缓缓放下信件,面色阴沉,“景和,私铸兵器,你是想反吗?”
此话一出,就是认定了此事确有其事。
大殿内,顿时一阵骚动,哗然大惊。
“陛下的意思,此事想必就是真的了。”
“那倒未必,此贼首,曾是交州一带有名的匪寇,而私铸兵器的人也都是土匪流寇,他说的话,并非是真。说不定就是想要攀污定王。”
“那信件所言若有虚,陛下何故动怒?还有,小小的一届匪寇,吃了熊心豹子胆,无故攀污当朝的王爷,所谓何来?要知道,一但东窗事发,就是掉脑袋诛九族的大罪。”
“是啊,萧大人说的在理。”
群臣议论纷纷,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定王听景帝的声音完全是动怒了,眼眸微动,脑中快速运转着该如何解释。
“父皇,单凭这一封信就想污蔑儿臣,儿臣冤枉。殊不知,若是想要模仿一个人能的字迹,也是轻而易举的啊,父皇。”
景帝的眸光定格在他的身上,凝滞一瞬,“景和,信中所说,这交州的兵器坊曾是景予所收敛,后来景予死了,就由你接手。信中将何时何地说的清清楚楚,上面还有你的宝印,你还想抵赖?”
话落,将信件扔到他的面前。
定王闻言,如惊雷在耳边炸响。
他颤颤巍巍的拿过那封信,打开一看,手指止不住的发抖。
此信虽非他写,可安王当初收敛兵器的事情根本经不住细查。
何况,当初安王的死因是他一手督办的,眼下又将这事扯出,就是让父皇以为,安王的死说不定与他有关,因为兵器坊一事,他完全有杀人的动机。
再加上丽贵妃的突然反水,交州的事情算是全部栽赃到他的头上。
若是他没做,还可极力不认,可若是父皇细查下去,对他没有好处。
果真是好手段啊,利用父皇的疑心,让这一局将死。哪怕今日他侥幸无事,日后,那皇位与他,再无干系。
“父皇,请您相信儿臣,此事,儿臣并不知晓阿!”
他说罢,声泪俱下,头重重磕在地上。
他知道,光凭一封信还不足以让父皇杀他,他只能以退为进,父皇疑心他,也会疑心是别人故意栽赃,只要不到最后一刻,就不算完。
果然,景帝思虑片刻,没有了方才的肃杀之气。
显王见气氛骤冷,缓缓开口道:“父皇,此乃重罪,万不可污蔑了皇兄的清白。不如,着人再好好查查,说不定就是有人嫉恨皇兄,想要攀污皇兄呢?”
景帝闻言,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景初,你觉得此事,应该让谁来查?”
显王目光平和,没有半丝波澜,思虑一忖,道:“此事,本应由刑部来督办,不过,事关皇兄,儿臣理应避嫌才是。不如,着信国公来查此案,老国公向来清誉,定能明察此事,还皇兄一个清白。”
定王跪在地上,听闻信国公时,身子明显一滞,眼里的恨意仿要溢出。
自上次孟芙一事,老国公算是嫉恨上他了,让他来查,还说什么冠冕堂皇的避嫌?是怕他死的不够快吧?
景帝面色沉肃,思虑片刻,“景初考虑的甚好。”
定王听言,警铃大作,可他现在不能反对,若反对,无疑是做贼心虚。
众朝臣也不敢随意开口,朝中的风向早己大变,谁在这个时候开口求情,只会被当作定王一党。
而定王现下,自身难保,就算此事是误会,也很难再与显王争锋。
孰是孰非,一眼可辨。
景帝看向定王,声音透着寒意,“传朕的旨意,着信国公来督办此案,所接触的一应人等,绝不姑息。定王景和,暂置定王府,待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所有人,不可出宫门半步!”
说罢,看向那个贼首,“将此人先行收押,待事情结束,再做处置!”
景帝的声音盘旋在这大殿之上,字字句句,暗藏着无尽的怒意。
定王垂眸,手指紧握,牙槽磨得咯吱作响。
这旨意,与囚禁有何区别?
他怎么也没想到,父皇会如此。若真是被囚禁了,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是他忘了,如此大好的机会,换做是他,也不会错过。
事己至此,他若是不放手一搏,难逃一死。
他抬眸,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起身,嘴角露出一抹冷冽的笑意,眸中闪过一抹杀气,紧紧盯着景帝。
“父皇,您就这样恨儿臣吗?”
景帝眉头微蹙,“你说什么?”
他目光带着挑衅,看向景帝,“父皇,您 既然不顾念半分父子之情,就莫怪景和,不孝了!”
话落,景帝乃至众朝臣皆一滞。
朝堂死一般的寂静,景帝眼眸微眯,身上燃着肃杀之气,“景和,你是想造反吗?”
他的眼眸暗含杀气,首视着定王。
而定王,一改方才唯唯诺诺的模样,嘴角半勾,“子承父业,也能算反吗?”
言毕,朝堂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整个大殿之上。
“放肆!”
景帝拍案而起,怒瞪着定王。
定王哼笑一声,转身看向镇定自若的显王,“西弟,好手段啊!为兄还真是小看你了。”
显王轻笑一声,“三哥,看来你今日上殿之前,就己经做好了准备。”
话刚落下,藏于殿外的禁军悉数涌了进来,顿时,大殿之上,被围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