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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信息发送过去，赵叶瞬间感觉轻松了许多，调整好情绪回到包间。
大家一直快活地玩到将近11点，纷纷摆着手说要回家跨年去了，这场聚会就此散场。
江时衍喝了两人份的酒，靠在沙发上，已经有些微醺，脸上几分薄红。
赵叶一一和离开的同事们说了再见，拿起自已的包走过去牵江时衍的手：“江老师，我们走吧。”
“嗯。”男人捏了捏自已的眉心，强撑着站起来。
赵叶见他不对劲，知道他是喝得有点多了：“回去啦，回宿舍我给你冲点蜂蜜水喝。”
江时衍有些无力，感觉自已昏昏沉沉的，赵叶小心地扶着他走到一楼的大门口，叫了辆出租车。
一路顺风回到学校宿舍，赵叶开了门，江时衍立刻靠在床头合上眼睛，一言未发。
赵叶拿了个玻璃杯，往里面倒了点儿热水，转身去灶台下方的柜子里找蜂蜜。
小姑娘蹲下来打开柜子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精致的深蓝色包装盒，上面还扎了丝带。
赵叶将它拿起来，东西不大，但是还是有些份量的。
仔细看了一下赵叶才注意到，丝带上面贴了一张小贺卡，清晰地用黑笔写着几个字——“给我的兔子，元旦快乐”。
赵叶站起身，望了望微醺的江时衍，没有出声喊他。
这是他送给她的元旦礼物。
赵叶小心翼翼打开礼盒，里面放着很多拉菲草，一个水晶相框裱着的照片就藏在中间。
是一张月相图。
最下方注明了这是X年3月12日的月相。
是她生日那天的月相。
赵叶愣怔了半晌，缓缓将相框拿出来，没想到下面还放着一封信，是很简易的牛皮纸包装，从封口处拆开，里面有一张卡片。
是这个月相图的定制书，上面清晰地写着——
“X年3月12日，我的月亮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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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过去之后，老师和学生们都忙了起来，因为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期末考试了。
不仅是这样，高一年级也很特殊，他们即将面临着分班。
提前分班这个措施是从赵叶那一届起就开始实行了的，一直到现在效果都还不错，所以汶励一中就一直实行下去了。
离期末考试还有一周的时候，学校发了一张分科意向单让学生们做出初步的选择，以便学校安排选科选项。
大家议论纷纷，纠结于文理之间。
一方面，文科的分数线近两年趋于升高，考试难度加大，另一方面，相比于理科来说，汶励一中更加重视文科的培养，每年高考的优秀学生基本都是文科生。
翌日，风和日丽的下午，外面的云朵被夕阳染成橘黄色，空气微凉。
杨益晨跑到赵叶办公室，向她问起文理分科的事宜。
“赵老师，你当时选科的时候选的是文科还是理科呀？我好纠结，不知道该选哪个才好。”
赵叶告诉她：“我当时选的是纯文科——政治、历史、地理，你要是很纠结的话可以先看看自已擅长的是文科还是理科，然后再综合做出选择。”
杨益晨一脸愁容：“我其实挺想学化学的，但是听说化学后面特别难，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选了，唉，好烦呀。”
“想了解具体学什么的话可以去问问任课老师，其实每门科到了后面都难，主要是看你想学什么。”赵叶语气温柔，“现在先不着急，等到考完试之后可以去了解一下大学的专业，看看自已喜欢的专业需要学什么科目，这样来做选择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杨益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好的，谢谢老师。”
不出意外的话，期末考试结束之后的寒假，学校又要召开一个家长会，不过这个家长会恐怕就是要具体地讲分科的事宜了。
赵叶望着手机上的日期，在心里叹了口气。
都要分班了，这个学期结束得可真快，一转眼，已经陪这些孩子们走过六分之一的高中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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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终考试结束后，学校安排了两天时间给老师们讲卷子，领完成绩报告书之后，寒假就开始了。
放假当天，赵叶说完“祝大家假期愉快”之后，就看着学生们如同饿虎扑食一般从前门后门溜了出去，还大声地为这个来之不易的假期欢呼着。
已经5点多了，赵叶将双手插进口袋里，往办公室走。
办公室里的老师们都已经放假了，班主任老师也还都没有回来，只有江时衍正在等她。
见她来，江时衍关掉手机，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出去的时候，赵叶才看见外面落了很大的雪，白茫茫一片如同降落人间的精灵。
“哇，下雪了，好漂亮。”赵叶惊叹，不断地有白雾弥漫在脸颊边。
他们没有料到会下雪，所以没有带伞，只身走在操场上。
赵叶不想回去，她还想再看一会儿雪，牵着男人的手道：“我们可以过一会儿再走吗，这个雪太有氛围感了。”
“行。”他答，侧颜冷峻。
说着，江时衍将自已脖子上的围巾拿下，松开小姑娘的手，一圈圈地将围巾绕在她的脖子上，最后打了个结。
小姑娘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大衣，脸已经被冻得通红，还不断地有雪花落在她的头发和眉宇间，空添了一分古典美人的冷艳气质。
江时衍叮嘱她：“多穿点，别感冒了。”
赵叶没有说话，而是将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站在雪地里仰视着眼前的教师办公楼，突然想起来曾经的一件事。
那会儿她还是高一9班的一名学生。
很巧的是，9班外的走廊，恰好正对着教师办公楼一侧的窗户，只要站在那里，就可以远远地望见老师办公室。
江时衍的办公室在2楼，刚好背对着窗户，如果他在，那么就可以远远地看见他坐在那里办公的背影。
在赵叶的这份小心翼翼而漫长到看不见尽头的暗恋中，她无数次地站在这里眺望过他的背影。
有时候他在，有时候他不在。
那也是一个冬日，不同的是太阳很温暖，大片大片地飞泻下来，映在走廊尽头的栏杆处。
赵叶刚刚上完一堂历史课，闲来无事就站在走廊边，目光不由自主地望着老师办公室的一扇扇窗户，最终锁定在地理办公室那里。
江时衍的工位空着。
他不在。
赵叶呆呆地站在那里，忽略一切嘈杂的声音，只是盯着那个即使模糊却看得见的位置。
她不小心忘记了，下节就是地理课。
临近上课的时候，江时衍从赵叶站着的那条走廊走过。
赵叶背对着他，不知道她正在等的人已经站在自已身后了。
让她回过神的，是他的声音——
“赵叶，看什么呢，上课了。”
*
“赵叶，在看什么，嗯？”
江时衍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
年少时期的她何曾妄想过，自已会在将来的某一天，怀抱着自已青春里的回忆，与有他的未来撞个满怀。
很幸运，他的陪伴引领，让她沦陷终生。
江时衍见她不回答，牵住她的手放进自已温热的口袋里，哑声道：“手怎么这么冰？”
赵叶对着自已另外一只手呵了口气：“我一到冬天就这样。”
此话一出，赵叶就控制不住地想起自已高一时，江时衍送她的那个暖手宝。
两人沉默了许久，静静地欣赏着眼前的雪景。
雪花已经将眼前的树和灌木附上一层白色。
“江老师。”赵叶突然出声，不由分说抱住他。
“怎么了？”江时衍回抱着小姑娘，眼眸清澈明亮，两人之间的体温消融了身上散落的雪花，有些冰凉。
赵叶不回答。
男人望着她的脸，将她拥入自已怀中，俯下身，温热的唇落在她的唇上，残存着最后一丝温度。
这个吻很轻，很柔软。
缠绵悱恻，像是他们一路走来的见证。
或许是彼此太过明亮，才会闯进对方的生命里，终其一生，深刻又隽永。
他们永远共同站在自已期待的那条路上，共同带着光，奔赴更远的未来。
赵叶感受着江时衍送给她的这个吻，眼眶微湿。
/
在遇见你之前，我不知道我要走哪条路，也不知道我要去见识什么样的风景。
但是，我终究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你。
遇见你之后，我不敢说我的未来一片坦途，但是至少我知道了我的未来在哪里。
或许是你带来的光芒太过耀眼，才让我不自觉地发现，我的未来，就在你身边。
这一次，时间依旧在蔓延，他们的爱也是。
叶子再次撞入时间的长河之中，生生不息、至死不渝。
从此以后，沿途的风光旖旎无量，他们的爱再无止期。
/
赵叶回想着自已高一时，汶励市落下的那场雪。
那依旧是一场鹅毛大雪，陨落在她的生命里。
那时她的身边没有任何人，只怀揣着一个暖手宝，她的口袋里暖意升腾，可是周围却依旧冰凉。
她记得那天的自已没有带伞，放寒假前的最后一天，她呆呆地留在办公楼前站了一会儿。
她执着地仰着头，不知道自已在等谁，也不知道自已在期待着什么。
雪花落在她的眉梢，点缀得斑斑驳驳，她像是一个守望爱的雪人，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已终将在这场无尽头的暗恋中融化。
可她感谢他的出现，即使是阶段性的陪伴，也足以让她在浩荡迷雾中找到自已的方向。
/
在每个人的人生中，光芒与黑暗都会交替出现。
没有人能一直看见天光。
也没有人从未见过光芒。
而赵叶也同样。
她拉着江时衍温暖的手，望着空无一人的远处。
/
我见满昼夜交替的光，唯独刻下了你的名字，于我心上。
/
——正文完——
莫忧愔明/文
2024.12.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