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态度。
要不是饭桌上不止他一人,游九言都想嘲笑自已几声。
可惜,他那时候知道的太晚。
苏萤已经一个人冷冰冰的躺在漆黑不见五指的地方,他就算想明白了又如何?
他从未坚定的站在过她这边,也从未想过她是否会难受,会伤心。
他始终觉得对错才是最重要的,他也未曾理会过她那一句“你就这么不信我”?
是啊,他怎么就这么不信她呢?
明明最应该相信她的人,却拿着“怀疑”这把刀,一次又一次的伤害着她。
--“我再斗胆多说一句,爱一个人呐,还要学会跟其他的女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城主身份最贵,身边莺莺燕燕定然不少。您若看到自已心爱的人跟旁的男人牵扯不清,想来这心里也会又酸又涩。”
男人最后的一番话,让游九言想起自已昨日的经历,心里更是苦笑连连
枉他一直以为自已阅人无数,最能看清人心,可他却不如一个普通人,能将他看不清的东西看的如此透彻。
他不知避嫌,别人对他的殷勤他理所当然的接受。
可他不知道,这些人对他的殷勤里,是有求于他,还是抱着另外的心思。
他只是抱着理所当然的心情,接受着每一个人对他的殷勤,却从未想过苏萤是否会难过。
心里会难过,会酸酸涩涩的像被蚂蚁在啃食,会无奈,会气愤,会失落,会难过...
原来会有这么多不同的情绪一起从一个人的心底翻涌而上。
原来,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是那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我...应该一直信你。不管发生什么,都应该毫不犹豫的相信于你。也不该被人随意的激怒两句,便又...便又昏了头,口不择言。”
游九言想起从前种种,心里越发愧疚。
以前的苏萤,为了他吃了太多的苦。
他一个不懂得去爱人的人,只知道将人留在身边,就以为那是爱。
因为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只觉得人在,心就早晚也在,就用着错误的爱人方式,折磨着苏萤。
有时夜深人静,他总在回忆着跟苏萤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总在忏悔,如果自已早点学会真正的去爱一个人,或许他们两人就不会走到最后阴阳相隔的地步。
“我要是有哪里做的不对的,你可以告诉我,我会慢慢改。”
游九言示好,却让苏萤如梗在喉。
过去那么多年,她付出那么多,换不回游九言的一句“对不起”。
现在,他却学着低头,学着认错,学着哄人。
苏萤心里一阵烦躁,她将碗一放:“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游九言看着苏萤放下筷子站起来就走,又看了眼桌上只动了一个鸡腿的烤鸡,以及其他依旧纹丝不动的吃食,眸子跟着暗了暗。
“...不过女人,也不定是一些吃食都能哄的好的。总之,见机行事,一次哄不好,那就哄两次,两次不行,那就换着花样的送,换着花样的哄...只要功夫深,铁杵都能磨成针,更别说只是哄女人了...这女人最是嘴硬心软,看着还在生气,其实已经开始原谅你了...”
男人的话刚从游九言脑海中闪过,苏父见状不对走过来拍拍游九言的肩膀,用过来人的身份语重心长的劝道:“别泄气,女人嘛,看着还在生气,可能已经开始原谅你了,你再想办法哄哄也就好了。”
向来自信又稳重的游九言终还是信了男人间的话。
苏萤或许已经开始原谅他了,他再想办法哄哄,应该很快就会消气了。
思考了半天,向来杀伐果断的青鸾城城主最终还是犹豫着敲开了苏父的书房。
他虽然慢慢懂了不少情爱方面的事,可到底没有实践过,肯定不如苏父懂得多。
苏父既然都已经提点了他几句,想来再多指点他几句也是愿意的。
苏父打开门,见是游九言,先是一愣,既然了然的笑了:“我知道你找我什么事情。我长你这么多岁数,也是从半点不知的年轻小伙子一点一点学着,放心,我定会将我这么多年学到的都教你。”
书房的门又一次关上了。
一个时辰以后,青鸾城的城主游九言终于走出了奉西城城主的书房。
转身关门时,青鸾城的城主又诚心诚意的对着屋子里的人道了声谢。
“去吧去吧,相信你岳父这么多年下来的经验,保证你能将人哄高兴。”屋子里,苏父信心十足的回道。
游九言一脸正色的点头。
......
大年初三,阳光依旧很好。
苏萤起床以后,已经对软榻上的人不见了踪影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用问也知道,游九言一定是练武去了。
练武结束之后,或许还会被苏彻拉着去下棋。
游九言这样高傲又冷清的人,想不到竟能这么快就融入到苏家的生活中去。
她原本以为游九言这样的性子,定然跟苏家人格格不入,却没想到竟比她这个苏家人适应的还快。
丫鬟进来伺候梳洗,见到她,面上闪过一阵欣喜。
“这是有什么喜事,这么高兴?”苏萤看着小丫鬟眉开眼笑的样子,好奇的问道。
小丫鬟只抿着嘴笑,却不肯言语。
苏萤也只当是丫鬟家中有了什么喜事,便也没再接着追问。
待洗漱好,苏萤如往常般打开屋门,就见院子里满满当当的摆满了各色花儿。
花香趁着风吹入屋内,一下子便将屋子里燃着的檀香给遮掩了过去。
苏萤看着院子里一夜之间摆满的花儿,错愕的站在了原地。
小丫鬟看着苏萤一脸惊讶,捂着嘴笑着解释道,“姑爷为了让您开心,忙活了一晚上才摆好的。小姐看看喜不喜欢?姑爷费了这么多的心思,您再怎么生气,也该原谅咱们姑爷了。”
小丫鬟笑着,侧开身,苏萤便看到游九言手中捧着一束花儿,见苏萤看向他,极为不自然的轻咳一声,随后朝着她缓缓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