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我思忖着,这个神秘的大老板到底是谁呢?怎么会单单停在妈妈家门口,但是又不下车呢?
吃过早饭,公公嘱咐让我立马去镇里买驴场用的材料,买回来放到驴场,着急用,公公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早去早回。
我骑着电车一路狂奔,生怕耽误了公公交待的事情。
去往镇上的路,就只有唯一的一条土路,每到下雨季节都会泥泞不堪,每到秋冬季节,总会漫天扬沙,尤其是,车辆过后腾起的尘土,毫不夸张地说,都能把人变成一个土人。
前几天我已经经历过一次变成‘兵马俑’一样的土人了,这次我长记性了,这条土路必须加大油门,快速通过,于是,我把电车的提速器拧到底,磕磕绊绊地在路上骑着。
但是,凡事总会有意外,即便是我骑得再快,两轮车也跑不过四轮车。
一辆飞驰而来的小轿车,冲着我狂按喇叭,想要超过我,我识趣的往路边骑,又是一个大馅饼,砸到了我头上,还是和前几天一样的情形,我又被腾飞的尘土,免费洗了个澡,妥妥的变成了一尊活生生的‘兵马俑’。
“你会不会开车啊,看不见有人啊,着急投胎啊。”
我停下车大声地骂着早已远去的小轿车,尘土的模糊间,只能看到是全身漆黑的小轿车。
真是该着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我这招谁惹谁啦,看看这满身的土,咋办,回家洗漱吧时间来不及,索性胡乱的拍一拍身上的土,硬着头皮,就这样去镇上吧。
急忙跑到镇上,买上公公需要的东西,骑着电车就回家。
走到村口时,远远的又看见一个人站在村口的大槐树下,一动不动,不知道在干什么。
这个背影?又是这个熟悉的背影,前几天就是这个背影,在这棵大槐树下站了好久好久。
我好奇地慢慢走近,看到这漆黑的小轿车,那样的似曾相识。
哦,原来是他,这两次把我变成‘兵马俑’的始作俑者就是他,还有,那天早晨,在妈妈家门口停着的小轿车,也是这一辆,对没错,就是这一辆,不行,我要找他理论一番,要教一教他怎样开车,怎样避让行人,我心里犯着嘀咕。
等我再往车边走近时,一个带着黑墨镜的瘦高男,用手拦住了我,斯文地说,
“女士,请回避。”
“回避?这是我村,我干嘛要回避呢?”我理直气壮地说着。
“刚刚这车是不是你们开的?”我质问着。
“是的,女士。”
“好,你承认是你们开的,你们会开车吗?你看看你们是咋开车?”我一股脑地说着。
“女士,有什么问题吗?”墨镜男一脸懵逼地看着我。
“哎,我这小暴脾气,你们见过活的‘兵马俑’吗?”我瞪着眼说。
“没有。”车周围的三个墨镜男捂着嘴嘿嘿地笑了起来。
“没见过是吗?今天就让你们开开眼,看看我就是这活生生的‘兵马俑’。”我边说边指着自已。
三个墨镜男看见我灰头土脸,都捂着嘴呵呵地笑着。
“别笑,这是你们的杰作,以后你们开车,见着土路边上的人,车速慢一点,否则,你们一溜烟,路上的行人就遭殃了。”我边说边往墨镜男身旁去。
几个墨镜男看见我狼狈不堪的样子,又继续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们得给我道歉。”我理直气壮地要他们一个认错的态度。
“道歉?我们不会,我们老板叱咤风云这么多年,从没有给人道过歉,也不让我们低头。”另一个墨镜男说着。
“把你们老板叫来,让他给我道歉,快点。”我大声地吵着。
几个墨镜男看见这是碰上硬茬了,一时拿不定主意,一个墨镜男就跑去大槐树下,请示自已的主人。
突然墨镜男一个摆手示意,让我来大槐树下。
我战战兢兢地走到大槐树下面,仔细端详着男人的背影,像,实在是太像了,和当年的小林一模一样,我扭过身,想侧面看一看男人的长相,哪知男人也戴着大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整个脸。
男人留着锃锃亮的大背头,穿了一身黑色的休闲立领西服,领子直直的立着,被墨镜遮挡的脸深深地陷在笔直坚挺的衣领中,几乎让人看不到男人的脸,更增加了几分神秘感。
从后面看,男人穿着讲究,身上的衣服板板正正,上面几乎没有一个褶皱,脚上穿着黝黑锃亮的皮鞋,瘦长的身形,被得体的衣服包裹着。
看这外形,估计男人是个讲道理的谦谦君子,估摸着会为刚刚开车扬我一身土和我道歉。
只见男人依旧背对着我,并特意的清了清嗓,装腔作势地说,
“听我手下说,你要他们向你道歉?”
“对,你们必须向我道歉,你们开车太快,飞扬的尘土,都吹到我身上。”我说着。
“那车开过去,毕竟要腾起土来,那风往哪里吹,我也是控制不了的。”男人狡辩着。
“你这么说,分明就是无赖,你们不把车开那么快,那土会扬起来吗?”我生气地说着。
“小姑娘,你就不要再胡搅蛮缠了,我混世道叱咤风云这么多年了,白道黑道上的人,见了我都退避三舍,你让我道歉,不是笑掉大牙吗?”男人一边说,一边把拽了拽衣领,把头深深地藏在衣领中。
“呵呵,叫我小姑娘?我这岁数都快当你姐了,不管是谁,做错了,就应该真诚地道歉,这是最基本的礼貌。”我大声地说着。
见我情绪越来越激动,车旁边的三个墨镜男急忙围过来,唯恐我对他们的主子不利。
只见男人缓缓地摆了摆手,三个墨镜男又站回了原来的位置。
听到我说话这么的不留情面,男人无奈的转过头来。
这次我终于看见了男人的正面,可是他的脸依旧被大大的墨镜遮挡着。
男人透过墨镜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又看了我一眼,往后就死死的盯着我,眼睛几乎没有离开过我的身体。
“你要干嘛?大白天的。”看着男人像是不怀好意,我下意识的一边说,一边双手抱拳往后退。
可能是我头上和脸上的土太多了,男人一时透过墨镜看不出。
只见他用手把墨镜往下拉了拉,眯着眼睛惊讶的看着我说,
“你是不是钱匀西。”
“是呢,咋滴啦,本小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叫都匀西,也叫钱匀西。”
我后退着,做出即将战斗的姿势。
“哈哈,你这还不叫改姓啊,你都改了几个姓啦,是不是还叫张匀西呢。”男人乐得前仰后翻。
“你怎么知道的?”我疑惑地问着。
“哈哈,来来,你离近点看一看我是谁?”
说完,男人冲我摆摆手,示意我靠近他。
我胆战心惊地走到他跟前,男人把墨镜摘了下来,我才看清了他的相貌,他是谁。
没错,他就是我的初恋,小林。
我捂着嘴巴,睁大了眼睛,吃惊地说,
“你是,小林,你怎么来了?”
“没错,我就是小林,我来村里一方面是考察你们村的驴场养殖规模,一方面是祭奠我过世的父母,最后嘛,就是看看你。”小林慢条斯理地说着。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小林说话的声音很有磁性,给我很大的安全感,和当年一样的感觉,举止投足中透露着这个男人的修养很深,这还是当年的小林吗?我既怀疑着,又陶醉着。
“匀西,匀西,你在听我说话吗?”小林轻声呼喊着我。
“小林,这几年你都去哪里了,都经历了什么?”我急切地问着。
我们坐在村口的大槐树下,小林一五一十向我讲述了当年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