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驴场一茬接着一茬的驴子出栏,被南方的大工厂收购,当场结款,从不拖欠,拿着这些钱公公又去买了更多的驴苗,驴场的规模越来越大,我和公公也就越来越忙,小伟有的时候也会来驴场帮忙。
每天依旧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生活在紧张忙碌中越来越好,日子过得好了,对其他方面的要求就更高了,公公几乎每天吃饭的时候,都会在饭桌上提孩子的事情,这么多年,小伟从开始的搪塞公公几句,到一句话不说,现在直接摔碗而走。
“匀西,现在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可是,我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一个孙男娣女,天天我们在驴场忙活,村里人不知道怎么编排我们家呢,在农村,没有孩子就是我们的软肋啊。
如果~如果~这么久你们两个都没有动静,我也会不怪罪谁,现在的医学很发达,你们可以去试管。”
公公求子心切,这样难以启齿的话都说了出来。
“爸~我~我~”我支支吾吾地不知道如何开口。
“爸,我吃饱了,先走了。”
我赶紧从这场对话中逃走,看着一个老人,那种渴望有个孙子孙女的心情,让我心里酸酸的很难受。
在家里,我不敢面对小伟,不敢面对公公,家对于我来说,现在只是睡觉和吃饭的地方,只有去驴场,面对一头头可爱的驴子,我的内心才能舒缓下来。
“匀西,不错啊,几年下来,当初那个小养驴作坊,现如今真变成了一个养驴场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定睛一看是妈妈。
“你怎么来了?”我冷冷地说。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这是我女儿的地方,我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妈妈死皮赖脸的说着。
“这几年,该给你的,不该给你的钱,我瞒着小伟都给你了,你还想咋样?”我质问着妈妈。
“我闺女好,我这是养了一个孝顺的好闺女。”妈妈的彩虹屁吹着,指定没什么好事。
“匀西,你这驴场规模这么大,肯定挣了不少钱吧。”
“和你有关系吗?”我生气的说着。
“这是我闺女的,当然和我有关系了,匀西,昨天我和赵婆子打牌,输了钱,现在手头有点紧张,你弟弟上学还花钱,家里就更没有钱了,你看···”妈妈说着。
这才是妈妈的重点,她的目的。
“钱,我不是几乎每月都给你吗?况且前几年,你和钱爸爸要的我那20万的彩礼钱,都花完了吗?”我质问着妈妈。
这么多年,即便是当年妈妈手握那20万的彩礼钱,但是每个月,过年过节,我和小伟都会给妈妈钱,并且也会买好多东西,我私底下瞒着小伟,也会给妈妈钱。
这么多年,钱爸爸和妈妈还是好吃懒做,不务正业,整日沉迷于打牌耍钱,即便是给他们再多的钱也禁不住这样的挥霍,家里有座金山银山,也会让他们败得精光。
“要你给钱,你就给钱,你婆家有这么大的驴场,还愁我这点小钱吗?”看着我不给钱,妈妈开始着急了。
“没钱。”我斩钉截铁地说。
“没钱?那我就和小伟去要,顺便把你这些年瞒着他给我们钱的事情告诉他,看看小伟是怎样的反应。”妈妈趾高气昂的站在我面前,叉着腰,瞪着眼,开始威胁我。
知道妈妈是在威胁我,但是我却无能为力,只能乖乖把钱给她。
“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亲妈。”说完话,我就去驴场办公室里拿钱。
妈妈也跟着来到办公室,我径直走到角落里的保险柜处,用密码打开拿出一沓钱给妈妈,看到手里一叠厚厚的钱,妈妈笑得合不拢嘴。
“要说还是养女儿挣钱呢,不像你那弟弟,整天不好好学习,偷偷去网吧,还天天和我要钱。”妈妈说着。
“匀西,刚刚拿钱的铁柜子挺好,还用密码开,这是什么呢?”妈妈被眼前的保险柜吸引住了。
“这是保险柜,放贵重的东西。”我边说边把妈妈往外推。
“匀西,你这肚子咋还没动静呢?”往外推妈妈的过程中,她的手不经意间碰触到我的肚子。
听到这样的话,我心里既害怕,又反感。
害怕妈妈会知晓自已的秘密,指不定又会是怎样的一场腥风血雨。
反感每个人总会这样那样说,关于孩子的话题。
孩子就是我心里最深的伤疤。
“给你钱了,快点走吧。”
我不耐烦的驱赶着妈妈,但是妈妈开始八卦起来,就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看看咱们村老刘家儿媳妇,年纪和你一般大,今年都已经生二胎了,两个男孩,她公婆别提多开心了。
匀西,妈妈作为过来人,真诚地告诉你,夫妻两个在一起激情过去后,唯独就是用孩子来维系夫妻感情,这个孩子呢,还必须是男孩,农村里家家户户都必须有一个男孩,这样自已的公婆才会高看自已一眼,村里人不会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妈妈兴致勃勃地说着。
“生男孩?看来你骨子里也是重男轻女呢,当年你还说奶奶和都爸爸重男轻女,我看你也和他们差不多。”我反问着妈妈。
“你这死丫头,说你的事情呢,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好心当了驴肝肺,不和你说了,赵婆子还等着我去凑局打牌呢。”自知理亏的妈妈不愿意提起当年的事情,找借口离开了。
生孩子,生孩子,这种想法几乎天天充斥在我的脑海中,走在路上,害怕和人说话打招呼,怕他们提及生孩子的事情,看到迎面走来的人,看着他们脸上仿佛刻着生孩子的大字。
确实,仔细想一想妈妈的话也不无道理,在农村,没有孩子就是自已最大的弱点,短板,一辈子成为别人茶余饭后谈论的焦点。
以前,都爸爸和奶奶整天骂妈妈是个不下蛋的鸡,看来现在的我也成了一个不下蛋的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