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了两天院,就自作主张的出院了,小伟让我多住几天院,好好调理身体,但是,家里的事情一大堆,驴场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有很多活要干,全都让公公一个人去做,非得把公公累趴下了。
钱爸爸和妈妈得知我出院的消息,破天荒的提着一箱牛奶来看我。
可能是出于愧疚,钱爸爸全程跟在妈妈身后,像极了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妈妈一进屋门就说,
“匀西,身体好点吗?怎么不多住几天院,我和你钱爸爸正打算去医院看你呢,就听大喇叭说你出院了。”妈妈温柔地说着。
大喇叭是村里的王婆子,每天闲来无事就是到处搜集,散播消息,她就是村里的情报信息站。
还兼顾婚介所,说白了就是帮人找对象,每天忙的不亦乐乎,跑东跑西,也就奇怪了,就这活动量,这王婆子咋就不见瘦呢。
真是难得妈妈能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虽然有点惺惺作态,但这也是久违的和妈妈,和平相处的时光,以前总觉得能得到妈妈的爱,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现在看来也的确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妈妈的爱只是存在的一种假象,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老李头,你怎么不让匀西多住几天院呢?万一留下后遗症呢?”妈妈责备着公公。
“妈,我出院和公公没关系,是我自已要求的。”我躺在床上说着。
“小伟,你要照顾好匀西。”妈妈说着。
“嗯嗯好的妈。”小伟坐在轮椅上谨慎的回答着,生怕说错一句话,挨妈妈的炮轰。
“匀西,你以后别和妈妈对着干啦,你早听妈妈的话,早点给你钱爸爸道歉,何必遭这一棒槌呢,你说是不是。”妈妈坐在我床边说着。
公公不爱听妈妈说的话,又怕起冲突,于是,转身走进了自已屋。
此时,头疼欲裂的我也不想和妈妈说话,因为一和她说话就生气。
“咱们是亲母女,妈妈还能害你不成,作为子女,孝顺父母的第一步就是,顺,无论什么事情,都得先顺着父母,这才是孝顺的好孩子。”
妈妈坐在床上,继续喋喋不休地说着,一旁的钱爸爸没有了上一次来我家的随意,而是毕恭毕敬地站在妈妈的一旁。
一边是头疼的我心烦意乱,一边是妈妈喋喋不休地说教,我侧了侧身,背对着妈妈,把头深深地埋到毛毯里。
妈妈看见我背对着她,一个反手,打到我屁股上。
“我和你说话,你怎么背对着我,这是对我的不尊重啊。”妈妈开始挑理了。
“妈,你就不能放过我吗,现在我的头要爆炸了一样疼,你不仅不关心我,还在各种责怪。”我低声的说着。
“匀西,你妈怎么没有关心你,看看这地上的牛奶,可是我们专门给你带来的。”钱爸爸开腔了。
不说这牛奶,我还真忘了,斜眼一看,偌大的卧室里一小箱牛奶,孤零零的放在地上,似乎诉说着我内心的孤独与痛楚。
听到他们一声声指责的话,我缓缓地闭上眼睛,总以为我的沉默能让他们消停一会儿,安静会儿,没想到他们还是喋喋不休地说着,指责着,谩骂着。
此时我怒火中烧,心中一团火喷涌而出。
“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我声嘶力竭的咆哮着。
妈妈瞬间吓呆了,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钱爸爸则呆如木鸡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听到卧室里的动静,小伟急忙划着轮椅来到卧室,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些许时间,妈妈才缓过神来,直接摔门而去,钱爸爸紧随其后。
“西西,这是怎么了?”小伟关切的问着。
看见小伟,我瞬间在他怀里,放声大哭,小伟见状没再继续问下去。
他一只手紧紧地搂着我,一只手温柔的帮我擦拭着泪水。
“西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小伟轻声地安慰着我。
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着我哭泣的声音。
我的妈妈对我的爱确实特殊,爱的不纯粹,妈妈对我的爱,往往都是夹枪带棍,还没有简单粗暴来得实在,来得纯粹。
“小伟,我的心里好累,我好想逃,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安安静静的生活。”
我依偎在小伟宽大的胸膛里,边抽泣,边说着。
“西西,我知道你心里的苦,看到你的痛苦,我心里何尝不是和你一样的痛苦呢,有时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况且,天大地大,哪里才是咱们得容身之地呢,又能逃到哪里呢,和妈妈身上流着一样的血,又能逃到哪里呢?”
听到小伟的话,我双手不由得紧紧抱住了他,仿佛他就是我在这杂乱无章的生活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在这一世,身为浮萍的我,随波逐流,不能改变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牢牢的抓住这属于我的唯一。
生活虐我千百遍,我待生活如初恋。
小伟的爱犹如我黑暗生活中的一道闪光,让我重新收拾整理好心情,继续面对让人头疼的妈妈,只能说,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因为有爱做盾牌,有何惧?又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