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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任务太过轻松,只要活得足够久,不,甚至也不需要活得久,只要比男配活得久,自然可以打听到他下场会如何。
胭罗可以微妙理解到烟儿的心思,她不是想要继续纠缠,也不是想提情不情,只是想看对方的下场。
昔年两人还是明面夫妻上,沈则云风清月朗,一派浊世佳公子作风。
烟儿也不怨恨他,因为她早已消磨殆尽那一点情意,要真是爱恨不得,只怕她也是会做出和林小姐同样的举动,我得不到,也要毁掉你所爱。
只是多少还是有一点微妙遗憾,想看对方这般做法,会不会得偿所愿。
不过就算是旁观者视角来看,估计都是不可能的。
一个男配,还是曾经娶过亲的男配,权力上比不上暴君,其他方面也都输了一筹。
不过目前这些都和胭罗要做的没有关系。
胭罗收回来自已心思,她现在正好是来到第二次出嫁。
烟儿容貌偏向柔弱怜惜挂, 胭罗进来后,样貌逐渐变化,不过身上那一股柔弱气息倒是不曾散去。
“恭喜啊恭喜啊,新娘子来了!”
媒婆声笑得乐呵呵。
过了门槛,又三拜结亲后, 胭罗入了洞房,傍晚夜色渐渐暗下去。
吱呀——
门扉推开。
男人脚步很轻,还没有来到跟前,一丝清冽凉风气息盘绕过来。
胭罗微微垂眸,完全扮演成烟儿那般姿态,柔弱可怜。
清瘦手掌掀开一角金红盖头。
李重元入眼,便看到了一张柔弱又清艳的脸庞,肌肤细腻如雪,眼眸流转如水,唇上涂抹着一层胭脂。
她略抬起那双柔柔眼眸,李重元不自觉手上动作放轻了些。
他昔日也见过女子一面,不曾想大婚之下,对方如今姿态,艳妆绮丽,更是美不胜收,宛若海棠轻绽,惹人垂怜。
“夫君。”她柔柔弱弱,便连嗓音也是令人怜爱的。
李重元黑眸沉下,低声道:“夫人。”
他也唤了一声,手上金红盖头落在一旁。
合欢交杯酒的酒水不冷也不腻,但手掌触碰到女子的纤长葱指,软嫩似白玉,他耳垂不由红了些许。
李重元眉目疏朗,比之她第一任丈夫也不逊色。
胭罗是满意的,这般人在故事里却是不占篇章。
想来也是众生皆有故事,也非所有人皆是剧中人。
换而言之,烟儿是龙套,她选择的第二任丈夫当然也不会是主配角。
酒水流淌过喉咙,李重元目光落在女子唇瓣上,酒水着她的唇,若隐若现的贝齿更是让他有些情动。
“夫君,夜色已晚,我们该歇息了。”夫人勾着他手指,一举一动颇有动人情思。
李重元勾起一缕笑意,耳垂仍然红了些许,只是这张脸庞上瞧不出来红意,若非胭罗错看一眼,便也会以为对方心静如水,不为美色所动。
“好。”
帷幕垂下,红帐轻摇。
一夜过去。
胭罗洗漱好,也接过李家的管事权。几天下来便得心应手。
李重元宅邸并没有其他人,之前只有他一个男主人,如今多了一个女主人后,便也添了一些人手。
后院还特意开设出来一个花园,连着一方小湖,最是适合赏光不过的庭院景色。
因为人少的缘故,男主人对夫人怜爱心思写在举止动作上,胭罗顺顺利利接管,同时也不需要耗费心神。
李家做的也是商户生意,倒是没有红枫林家那般大名头,不过在这片城池也算得是一户大户人家。
李重元陪在自已新娘子身旁,他手下一般繁忙之事需要照看一二,闲暇时也无需过去,因而生活十分恣意潇洒。
娶亲后,府邸里一些花草也开始栽种起来。
他瞧着胭罗,越看越是心里喜欢。
他年纪不过二十,先前潇洒生活,也没有感觉府里一个主人家,会有多么孤独滋味。
只是眼下夫人到来后,的确比之前还要不同。
平日里生活悠闲,到了夜晚便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时。
不过因为这样,两人相处时长起来后,便也熟稔不少。
这天,李重元刚从外头回来,身上披风脱下后,便直奔后院过去。
戏曲声隐约出现。
首先便看到女子一袭浅绿薄裙,正在那儿看戏。
“夫人,你真好看。”
胭罗正在看着戏台上的戏,戏腔婉转动听。
旁边落座的郎君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一来便是这般话。
“郎君,你又在戏弄我。”女子嗔道。
李重元瞳色宛若浅墨,他勾起笑意,“我怎么是在戏弄呢,重元说的都是真心话。”
夫人之美,实在惊心动魄,李重元每天都有几分甜蜜的苦恼,生怕自已不留神的时候,夫人被别人哄骗。
说着,他又顺着手腕下去,握住了胭罗的手腕。
女子细白纤瘦手腕不堪一折,他只是握着,嘴角笑意便一直没有下去。
李重元性情并不沉闷,不然的话也不会年过二十,也没有娶亲,无非是觉得家里多了一人,逍遥生活一去不回。
不过现在也不错。
他心想。
至于日常夸赞,对于他夫人来说,一开始是不习惯,粉白脸庞还会晕出羞赧,但渐渐熟悉后,夫人便也习惯了他这般作态,只是依然还是柔弱怜惜的样子。
他轻握着人的手掌心,感受到那抹柔软如云,有些不着调想着,夫人身子骨还是弱了些。
胭罗瞧着男人眼里的意味,她轻轻转过视线,怕自已的本性突破了这层伪装,她现在身子骨的确不算好,昔年做侍女时也是人眼前大侍女,倒是不用做重活,后面去了沈家,更是养尊处优起来。
身体上毛病更多是之前的几年心病导致,好在如今万事已过去。
胭罗:“郎君。”
李重元笑着看向她。
胭罗并没有其他事,她想到了之前听到的传闻。“郎君,我听闻你不是言要潇洒一辈子,怎么忽然想娶亲了?”
台上戏班子仍然在唱着,她声音轻轻,眸光似是好奇。
李重元撑着手肘,宽大广袖潇洒飘逸,他今日束发高冠,眉宇清朗似山间风,不冷也带着一丝随意,闻言扬了扬眉梢,“唔,夫人想听的是真心话,还是假话?”
胭罗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似乎压根没有听明白,继续用一双柔弱美眸瞧着他。
两人对视不过片刻,李重元最先败下阵来。
他笑意仍在,声线变得轻了些许,“或许是为了某个期盼,我娘生前总念叨我娶个妻子回来。只是这样说的话,未免太轻佻,但确是我之前的想法。”
“娶亲缘由是如此,轻浮也好其他也罢,但的确没有其他任何欺瞒,夫人无需担心我会欺骗于你,也无需担心这门婚事内有隐患,若有欺瞒,那就让我没有好下场吧。”
他神情坦然,只是指尖不由捏紧了些。
这番话的确真实,娶亲一事本身并无情分在这里,但他既娶了人家回来,自然也会承担好自已的夫君职责。
只是洞房花烛夜,情思来得措不及防。
因而如今说出口,他历来逍遥自在的心,也不免有几分不稳重。
胭罗微微点头,她听明白李重元的意思,对方说得清楚直白,立业成家,无非这个逝去亲人的期盼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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