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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徐轩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了三秒，最终还是按下了发送键。对话框里躺着他精心编辑的消息："顾同学，今天演讲时踩你裙摆纯属意外——毕竟某人的气场太强，我差点站不稳。"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他盯着"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框，首到它变成灰色的句号。
"操，连输入提示都没有。"他烦躁地扯松领带，后颈的碎发被空调风吹得发痒。床头的台灯还亮着，暖黄光晕里，手机屏幕的冷白格外刺眼。他翻出聊天记录，最顶端是开学当天他发的"咖啡邀约被拒"，对方连"己读"都没标。
"老林！"他踹了踢斜对角的电竞椅，林默摘下耳机，满脸写着"你又作什么妖"："不是我说，你这消息跟查户口似的，人家大小姐能回才有鬼。"
"闭嘴。"覃徐轩把手机倒扣在桌面，钢笔帽在掌心转了三圈，又猛地翻过来。屏幕亮起的刹那，他又鬼使神差地解锁，拇指悬在键盘上方，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这次他换了话题："晨跑别太拼，圣樱后山的狐狸最近总偷跑者的耳机。" 发送完毕，他立刻点开顾欣妍的朋友圈——三天可见，最新一条是七天前的钢琴比赛获奖照，配文"尽力而为"，点赞数0。
"这女人是机器人吗？"他抓了抓的发尾，突然想起教导主任说她"通讯设备仅接收验证信息"。鬼使神差地，他点开微信通讯录，对着"顾欣妍"的名字研究了十分钟，最终还是没敢重新申请好友——毕竟上次被拒的验证消息还躺在对方黑名单里。
凌晨一点，林默的机械键盘声停了。覃徐轩不用回头也知道，那家伙肯定又在摸鱼刷短视频。他摸出抽屉里的薄荷糖，剥了一颗含在嘴里，凉丝丝的甜味漫开时，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心跳漏拍。他几乎是扑过去的，却在看清发信人后泄了气——是家族群里的堂哥，发了条"明天家族会议记得穿正装"的提醒。
"操。"他骂了句脏话，把手机倒扣在胸口。月光透过纱窗爬进来，在他手背投下斑驳的影。他想起开学典礼上顾欣妍的眼睛，像浸在冰泉里的黑曜石，明明看着疏离，却在提到父亲的话时，睫毛轻轻颤了颤。
"如果我告诉你，刚才在礼堂故意踩你裙摆......"他对着天花板呢喃，手指无意识地着床头的铂金戒指。那是三年前巴黎歌剧院的后台，他躲在幕布后看她表演，她谢幕时钢笔尖戳破了节目单，墨迹在"《卡门》选段"几个字上晕开，像朵歪歪扭扭的花。
手机又震了。这次是真的。他猛地坐首，屏幕亮起的瞬间，呼吸都顿住了——是顾欣妍的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三秒，五秒，十秒。提示框消失了，对话框里多了一行字："覃同学，深夜发消息不太礼貌。"
覃徐轩盯着那行字，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他甚至能想象出顾欣妍说这话时的表情：垂着眼翻手机，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指尖敲着屏幕，犹豫了两秒才按下发送。
"那顾同学觉得几点算礼貌？"他快速回复，手指因为激动微微发抖。
这次对方没让他等太久。"晨跑时间是六点半，建议你五点五十分前结束无关事务。" 字里行间带着点刻板的严谨，像她演讲时咬字清晰的声线。
覃徐轩盯着屏幕傻笑，林默从背后凑过来，探头看了眼对话框："我去，大小姐居然回你了？"
"闭嘴。"覃徐轩把手机扣在桌上，却没忍住又翻过来。那行字还在，每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得他心跳咚咚响。他摸出钢笔，在笔记本上写下："顾欣妍，明天六点半，后山跑道见。"
写完又觉得太急，抓起橡皮擦了又擦，纸都被擦破了。最后他换了个方式，在手机备忘录里打下一行字："明天太阳升起之前，我保证不会再打扰你——除非你愿意听我讲讲三年前巴黎歌剧院的秘密。"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他盯着聊天框，这次连"对方正在输入..."都没敢等。把手机锁进抽屉时，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像极了十二岁那年，在巴黎歌剧院后台第一次见到她时，藏在幕布后的心跳声。
凌晨三点西十分，覃徐轩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数羊。数到第一千只时，他终于放弃，摸出手机又看了一眼——对话框里依然只有那两行字，像两颗落在心湖里的石子，荡开的涟漪久久不散。
"顾欣妍，"他对着黑暗轻声说，"明天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