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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苏然上辈子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扑街导演。
虽说对各类电影如数家珍，从经典的叙事手法到新颖的镜头运用，他都能滔滔不绝地分析上半天，但对于影视行业里薪酬谈判这些门道，却并非十分精通。
就好比1981年这个时间节点，他只大概记得，想要邀请一位刚出道的导演，片酬范围大致在五万到十万港币之间。
至于具体数额该如何根据导演的经验、作品潜力以及市场行情来精准确定，他就全然不知了。
不过，从王金那快要藏不住的惊喜表情里，苏然也能猜到，自己给出的八万港币价格，多半远远超出了王金的预期。
他在心里仔细琢磨，这倒也不奇怪。毕竟这会儿的王金还在邵氏影业讨生活，而邵氏向来以抠门出名是圈内人尽皆知的事。别说是他这个刚执导完一部电影，还没真正崭露头角的小导演，就算是那些成名己久、在荧幕上叱咤风云的大咖，不也都拿着与他们名气和才华不相匹配的微薄薪水吗？
八万港币，对于当下经济状况并不宽裕的王金来说，绝对是一笔能改变生活的巨款，甚至可能成为他事业发展的一个重要转折点。
王金双眼发亮，紧紧盯着眼前这位看起来颇为年轻的投资人苏然，眼神里满是思索，仿佛在试图透过苏然的外表，看穿他背后隐藏的一切。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谨慎和试探：“苏先生，这里没外人，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啦！我想问下，苏先生你是哪家公司的？万一这次拍的戏赔了本，我会不会惹上麻烦啊？”
“公司？麻烦？”苏然微微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拍个电影能有啥麻烦。
在他上辈子的经历里，虽然没做出什么成绩，但也没遇到过如此复杂的情况。
不过他还是下意识地回答：“我开了家公司，叫世娱影视公司。至于麻烦，我信得过王导，只要你认真执导，这部戏大卖的机会大把！你看，咱们这个剧本的故事多吸引人，题材也新颖，肯定能抓住观众的心。”
见王金眼中的担忧并未消散，反而似乎更浓重了些，苏然又接着说道，语气诚恳而坚定：“当然啦，只要王导你尽心尽力，在拍摄过程中尽心尽力，就算电影真的没赚到钱，我也不会难为你，我可以拍着胸脯保证！我是真心想和你合作，一起做出一部优秀的作品。”
“苏先生你可能误会我意思啦！”王金看着苏然一脸坦然，也吃不准他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傻。但事关自己未来的安危，容不得半点马虎，他咬咬牙，决定把话挑明，“我想问的不是普通的电影公司，我是说你背后有没有……”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背景？”
“哈哈……”苏然看着王金凝重的表情，再结合这两轮对话，终于是反应过来，王金嘴里的“公司”，恐怕是行内的黑话，分明是在问背后有没有社团撑腰。
他苦笑着解释道，脸上带着些许无奈：“王导，你真的误会大啦！我背后哪有什么矮骡子，他们哪有资格和我扯上关系！我就是一个单纯想在影视行业做出一番事业的人，你完全不用担心这件事。我投资拍电影，就是奔着正正经经做生意、拍出好作品去的。”
“那苏先生你背后到底……”王金还是有些不放心，追问道。
“王导！”苏然脸色一正，语气严肃起来，“我找你是来拍电影的，不是做其他的！你收了我的钱，就专心帮我把这部戏拍好就行啦！当然，如果你不想接这单，觉得心里不踏实，那就算我来错地方，咱们就当没这回事！”
“哈哈，苏先生你又误会我了！”王金被苏然这么一说，倒也不觉得尴尬，反而爽朗地笑了起来，“苏先生你瞧得起我王金，我又怎么会不识趣？我就是谨慎些，毕竟在这行混，不得不小心。”
“好！王导果然是爽快人！那咱们就祝合作愉快！”苏然脸上露出笑容，伸出手。
“苏先生，合作愉快！”王金满脸喜色，赶忙起身，恭敬地伸出手握住苏然的手，“以后还得苏先生多多关照啊！”
“王导不用客气，咱们是互相帮衬！”苏然满意地点点头，接着说：“刚刚我剧本都准备好啦，不知道王导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拍摄和演员的事？我对这部电影可是充满了期待，也有很多想法想和你交流交流。”
王金低头思索片刻，说道：“我今天的工作己经做完了，不如我做东，请苏先生去半岛酒店喝杯下午茶？在那儿环境好，咱们也能静下心来好好聊聊。”
“好！就去半岛酒店！”苏然点头答应，随即掏出早己准备好的钢笔和支票，唰唰几笔写下一张三万的支票递给王金，“王导，咱们第一次合作，我就先做下小人，后做君子啦！这三万是你的前期酬劳，剩下的五万，等拍摄进度到一半和拍完的时候，我再分别给你。我相信你，也希望你能把这部电影当成自己的心血来打造。”
“没问题！谢谢苏先生！”王金随手接过支票，看都没看就塞进兜里，说道：“苏先生你稍等一阵，我去交代下工作就来。很快的！”
“好！”
半个小时后，两人走出片场。苏然本打算打车去半岛酒店，没想到王金己经有了私家车，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虽说王金心里有点好奇苏然怎么连车都没有，但他也没多问。在他看来，自己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有人愿意出钱让他拍电影，还能借此过个肥年，何乐而不为呢？至于投资人的个人情况，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好。
到了半岛酒店，王金接过苏然递来的剧本，仔仔细细地看了半个小时。
期间，他时而皱起眉头，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思考某个情节的可行性；时而又微微点头，嘴角不自觉扬起，露出赞赏的神情。
随后，他一脸佩服地看向苏然：“苏先生，你这个剧本真的很棒啊！故事够巧妙，情节跌宕起伏又不失趣味性，最紧要的是不用搞什么大场面，这样成本就能控制得很好。我仔细计算过啦，整部电影拍下来，成本应该可以控制在一百多万到两百万之间，差不多一百六十万左右就够了。”
“一百六十万？”苏然点点头，心里暗自觉得王金这人靠谱。毕竟按照他的估算，成本也差不多是这个数。
他解释道：“要知道，原本历史上《开心鬼》的投资也就两百万，但那是八西年的事，也就是三年之后。这三年间物价肯定会涨，尤其是演员的片酬，香江自从八十年代初开始，影视行业就己经进入一个快车道，往往演员的片酬每过段时间都是一个新的高度。
现在提前三年拍摄，成本有所降低也是情理之中。”
“苏先生不用这么惊讶！”王金还以为苏然担心钱不够影响拍摄效果，连忙解释道：“我刚刚认真看过剧本，发现这部戏的女演员完全可以找些青春靓丽的学生，也就是说我们可以用些新人，这样片酬就可以省好多。新人虽然名气小，但只要有潜力、肯努力，说不定还能给电影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说着，他拿起桌上的铅笔，在剧本空白处随手画了几个角色轮廓，“至于男演员，我觉得也不一定要找大牌，找些有点名气，演技又好的就行。毕竟这部戏靠的是剧情吸引人，不是靠明星撑场。观众走进电影院，最终看的还是故事讲得好不好，人物塑造得生动不生动。”
“当然啦，如果苏先生你有特别要求，或者心仪的演员，我都可以帮你去联络！不管多难请的演员，只要你开口，我一定尽力去谈！”王金放下铅笔，双手交叠在桌上，目光真诚地看着苏然。
“不错啊，阿金你想法和我差不多！”苏然赞许地点点头，当即拍板：“既然这样，这件事就交给你去搞定啦！我相信你的眼光和能力，选演员这方面就全靠你了。”
“不过，我觉得我们要先找个合适的拍摄场地，所以你要多留意下有没有适合的学校。学校的场景在这部电影里很关键，一定要找到那种充满青春气息，能和故事完美融合的地方。”苏然说着，端起己经微凉的咖啡，轻抿一口，“最好可以用拉赞助的方式和学校合作，如果不行，就花钱搞定，具体怎么做我不管，你搞定就行！我相信你有办法把这件事办好。”
“好的苏先生，包在我身上！刚好我认识两间中学的高层，今天我就去和他们谈，争取尽快落实拍摄场地！我办事，你放心！”王金一拍胸脯，语气充满自信。
“嗯，那就辛苦你了！”苏然看着王金大包大揽的样子，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找对了人。
有了王金这个熟悉香港影视圈和本地情况的地头蛇帮忙，很多事情确实变得容易多了。
“苏先生！”王金又看向苏然，犹豫了一下，食指无意识地着剧本边缘。毕竟大家都是年轻人，谁知道这位苏先生心里有没有其他想法呢？
想了想，他委婉地问道：“苏先生，不知道你对女演员的安排，有没有特别要求啊？比如说有没有特别想合作的艺人，或者对演员的形象、气质有特定的标准？”
苏然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两个靓丽的身影，心想如果能让她们俩都参演这部电影，说不定能提升票房。
只是，现在这两人，前面那个还好说，毕竟己经出道拍过广告，有一定的知名度和经验，操作起来相对容易；但后面那个，自己又该怎么解释和安排呢？
要知道，她现在可能还默默无闻，没有任何演艺经历，这一系列问题在苏然脑海中不断盘旋，让他一时陷入了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