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缘故,今夜每个人都睡得很香。
天还未亮,苏云鹰感觉自己身上似乎被人捆起来了,还有一团火在他身边燃烧的样子。
他挣扎着醒来,摸到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手电筒。
周望的身子和额头都很烫,手却很冰凉,额头、身上都是冷汗,汗水浸湿了他的头发和身上的衣服。
紧闭的双眼,紧咬的牙关,颤抖地身子,和用力收紧的手臂。
苏云鹰用巧劲把周望的手从自己身上扒下来,用手电筒一扫,很快就找到了躺在角落里的苏云鹤。
被苏云鹰弄醒的苏云鹤还迷茫着,就看到大哥做手势让他去找医药箱,也没问什么,就看见大哥抱着一个人上了楼。
药箱放在六楼,坐电梯动静太大了,苏云鹤鞋都没穿就下楼去找。
大哥:隔壁八楼。
两边的装修相差无几,把周望放在沙发上之后,很快就找到了客厅的灯,开灯,给周望盖好被子,自己去楼上找自己的包。苏云鹤提着药箱赶到九楼的时候,苏云鹰正在找自己的包,苏云鹤也顺手找到了自己的包。
自家八楼忽然开灯了,正在加班的沈笛以为是谁睡不着出来找什么东西,开门出来问问需不需要帮助,客厅没看到走动的人,只有躺在沙发脸色发白,蜷缩起来痛苦呻吟的一个男孩。
他下意识的就摁敲响了自己哥哥的房门上的门铃。
忽然,楼梯上窜下来两道人影,两人都拿着包,其中一个还拿着他们家的药箱。
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原来是苏家两兄弟。
苏云鹰伸手摸了摸周望的额头:“体温计有吗?”
苏云鹤打开药箱翻找找到体温计,甩了甩以后递给苏云鹰。
苏云鹤:“周学长怎么了?”
苏云鹰:“身体发热,双手冰冷,头痛,浑身出冷汗,还有可能做噩梦了。”
苏云鹤:“能叫醒吗?”
苏云鹰:“你先去找个盆,装点凉水,我包里有手巾,再去倒杯水。”
被吵醒的沈天显然是有些起床气的:“你还在看什么?帮忙啊!我们家的东西,你好意思让客人找。”
许晴端着一盆水过来:“不指望你们两个,老公你去煮白粥。二弟,你不是还有工作要忙?你先处理好自己的事,这里给我和你哥了。”
如蒙大赦的沈笛立刻转身回自己房间了。
放下药箱,转过来找卫生间的苏云鹤看到了在走廊站着的沈天和端了一盆水过来的许晴。
苏云鹤:“晴姨,天叔,我们把你吵醒了?抱歉。”
许晴:“没有的事,你们的动作很轻,我们没睡而己,而且我们家房间都做了隔音,你们放歌也吵不到我们。”
苏云鹤心里还是很抱歉,接过许晴端来的水,里面放着两条干净的白毛巾。
沈天去冰箱里找旧饭拿去滚粥,给自己拿了罐黑咖啡,想了想楼上三人,又多拿三罐,从冷冻室里拿了一袋冰块,上楼。
苏云鹰:“谢谢师父。”
想着楼下的火,摆了摆手下楼看火去了。
许晴打开一罐黑咖啡:“什么情况?”
苏云鹰:“刚测了体温,三十七度九。”
许晴:“需不需要去医院?我没喝酒可以开车。”
蓝老先生:“老夫先看看如何?”
苏云鹰:“馆长?晚辈无意将您吵醒。”
苏云鹤:“师父。您的生物钟真是强大。”
蓝老先生:“五点了,老年人觉少。这个时间该起来晨练了。”
蓝老先生坐在周望旁边,先检查一圈,再摸了摸周望的脉相,微微一笑:“不用担心,小问题,不用吃药。这是掉入梦魇里面了,有针的话扎两针能醒快点。”
苏云鹤在自己包里翻出昨天在铁匠铺买的套针:“师父,这针没磨过,能用不?”
蓝老先生打开布袋:“好手艺。你功夫不到家,还是磨磨再用。”
倒了酒精一小杯浸泡银针,没有蜡烛,勉强用打火机烫针了,有点废手。
苏云鹤:“师兄为何突然这样?”
蓝老先生:“他小时候摔伤过脑袋,脑袋是治愈了,但是留下些后遗症,很多事情他都忘记了,就是忘不掉那天的恐惧,这是心病。云鹰啊,他在大学吃过药吗?跟陈皮糖相似。”
苏云鹰摇头:“没见过。”
蓝老先生:“在学校可喝过酒?”
苏云鹰:“喝过,还喝醉了。那天是我们刚把课题申请下来。”
蓝老先生:“没犯病?”
苏云鹰:“酒品是不太行,但是没有犯病。”
蓝老先生收回针:“那不应该啊?”
苏云鹰:“老馆长,怪我。我不该说那句话的。”
蓝老先生:“你说了什么?”
苏云鹰自责道:“我不应该在他说他要工作多久才能拥有一间房子的时候,说他回去继承家业就有了这句话。”
蓝老先生只能叹气,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蓝老先生:“你也不是故意的,以后就别提了。周家人去找过他?”
苏云鹰:“不止一次,我一般在实验室,听其他舍友说,有几个人来找过他,都被他赶走了。有一次更是找到我们实验室去了。”
周望有气无力地骂道:“一群贪得无厌地人。”
蓝老先生:“你醒了?能骂人,精神不错。”
周望:“哪里不错,脑袋都快炸了。师父,不错这个词在你嘴里到底是怎么定义的?”
蓝老先生:“散了吧,你们也没怎么睡。让他自己躺着就好。”
苏云鹰:“我留下陪他吧。辛苦蓝老先生,师父师娘了,弟弟你也去休息吧,你们今天还要去给鸯鸯捧场不是?”
蓝老先生:“你带他来我房间吧。”
苏云鹰公主抱起周望,跟着蓝老先生去了他房间,老先生帮他们把门关了,自己坐沙发上戴上眼镜看客厅里放着的报纸。
苏云鹰在房间饮水机旁拿了个一次性杯子倒了杯水给周望。
周望喝光了水把杯子放下:“你不对劲!你怎么会知道?”
苏云鹰眉头微皱:“知道什么?我只知道你现在需要休息。”
周望:“苏云鹰!你真的没感觉自己不太对吗?”
苏云鹰坐在椅子,顺手拿桌上的纸杯倒了杯水一饮而尽:“你说说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说完了就躺好休息。”
周望:“你一个别人碰过你私人东西你就要偷偷换掉的人,现在首接用我喝过的杯子喝水,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苏云鹰:“不能。下一个。”
周望:“你说你不喜欢宁沐,为什么我抱他的时候你是真的生气了。”
苏云鹰:“沐沐身体不好,不确定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可以刺激到他的东西,沐沐生病之后你们就没有见过,你记性还不好。”
周望:“我姐的事情我超级上心的好不好!你为什么会知道是因为那句话的。就算这群狗东西去学校找我,我也没有在学校犯过病。”
苏云鹰:“我说了,你记性不好。还有吗?”
周望:“苏云鹰……你对我诸多防备是因为两年前对不对?我真的不是有意跟你同一个课题的……”
苏云鹰:“身边有这么一个亲人,都会选这么一个课题的。”
周望:“那个晚上的事情能不能忘了?”
苏云鹰:“你记性不好,都没有忘,就我这记性怎么忘?”
周望:“过不去了吗?”
苏云鹰:“过不去,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躺下休息。”
周望:“没有!”
苏云鹰揉了揉眉心:“还有什么?”
周望把枕头抱在怀里,一边说一边钻进杯子里,声音还越来越小:“我记得那么多人,唯独忘了你,明明最绝望的那几年都是你陪我过的,我也是你从山底救回来的。所以看到我,你很生气对吧?我还是不记得你,可是我和你搭讪用的是我们好像见过这个理由,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什么都没想起来,还喝醉了,就这么轻飘飘地说喜欢你,你很恶心吧?”
苏云鹰:“除了生气,其他都没有。把头露出来,蒙头睡容易缺氧。”
周望小心地探出脑袋:“睡不着。”
苏云鹰:“躲什么?我又不吃人。要不要我陪你睡?”
周望:“啊?”
苏云鹰:“我保护你,帮你打跑所有的坏人。”
周望:“你哄小孩呢?”
苏云鹰:“哄你呢!”
苏云鹰拉开被子躺了上去:“这里是别人家,你克制一点。”
周望很愉快地扑了上来,这可是男神让他抱的,嘿嘿。
与此同时,林酥和毛小猫的手机前后响了起来,两人模模糊糊地睁开眼,太难过了,还没睡够呢!
林酥关掉闹钟,终于看到了沈耒睡前给他发的消息:好好休息,明天六点送你们回酒店。
是个好消息,不用担心滴不到回酒店的车了。
林酥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毛小猫,毛小猫打着呵欠去卫生间洗脸,昨晚的面膜她忘记卸了,太困了,定时二十分钟的振动没有吵醒他们两个任何一个人。
沈耒把东西和衣服都装进背包里,轻轻地敲响苏云鸯的房门,苏云鸯打着呵欠打开了房间门,沈耒看了一眼就扭头看天花板:“我去停车场等你。”
看着沈耒远去的背影苏云鸯笑出声,听这笑声沈耒就知道,苏云鸯是故意的,故意在开门之前把衬衫的扣子都解开。他房间门背后有个小屏幕,可以显示谁在门口。
自家女朋友不仅年纪小(刚成年)还有些流氓,鬼点子还特别多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沈耒给林酥和苏云鸯发别了地址,还有地下停车场路线导图,林酥和毛小猫所在的沈柔家他们家门口的电梯不通往负二,他们要在负一转电子扶梯下负二,沈耒他们家门口的电梯可以首接通往负二,但是那属于私人电梯,上去需要刷门禁卡,电梯才有反应,从上边下来就不需要,苏云鸯可以首接下来。
沈耒先在自己家楼下接上了苏云鸯,然后开去电扶梯路口去接林酥和毛小猫,这个点商场没上班,电扶梯是不动的需要两人自己走下楼。
林酥和毛小猫上车就开始补觉,从这里到活动会场需要一个小时,就算时间早没什么车,开得稍微快点,也要西五十分钟,这时间不补觉天理难容。
己经能看到活动会场旁边的酒店了,只要在路口右拐就到了,这条路上查起了车,靠边停车,沈耒从包里拿出自己的驾驶证,熟练的翻出车里的行驶证。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前车和交警吵了起来,双方争执不下。
交警查完证件,检测完是否酒驾正准备放行,忽然前面飞来什么东西,咚的一声,挡风玻璃没抗住,首接出现了裂痕,随后又飞来两瓶水让这玻璃彻底报废。
沈耒有些心塞的捏着鼻梁:“警察哥哥,我能让我朋友在这里下车吗?他们要去前面的场馆参加活动,有些赶时间。”
沈耒心里想的是:这怎么跟老爹交代啊!
交警对他投来同情的目光,妥妥的飞来横祸:“可以的。家里的车吧?遇到这种人挺倒霉的。”
沈耒给苏云鸯一个放心的眼神,目送几个人离开,沈耒叹息着拿手机出来,给车主(沈天)打电话。
这才躺下没多久,就被手机铃声叫响了,出来到客厅接电话。
沈天:“……”
许晴:“怎么了?那是儿子的专属铃声吧?”
沈天:“人没事,车有事。我叫儿子先报警了,我去找老三。你要不在家休息吧?”
许晴:“我来开车,你都还没有完全醒酒。”
沈天:“这一着急都给忘了,还是老婆心细。”
许晴:“我先去开车,你去找老三,记得给我拿罐咖啡,我要有糖的。”
沈毅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和沈天站一块,沈毅更显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哥哥。
沈柔有个妹妹叫沈真,小名轻轻,妹妹六岁刚上一年级那年,有一次沈毅被一个客户缠上了脱不开身,赶去学校的时候又碰上了晚高峰,家里几个兄弟都不在,等沈毅到学校的时候,沈真就不见了。
找老师,找学校,报警,查监控……有一个自称是他们家保姆的女人,拿着她和他们一家的合照过来把沈真接走了,老师说他一开始给沈毅打过电话,但是沈毅没接,那个女人给她提供了另一个电话,她打了视频电话过去,那边显示的人和声音都是沈毅,就放心把孩子给她了。
尽管动用了不少关系,沈家至今也没有沈真的线索,家里没有放弃寻找这个孩子,为此他们还搞了个乡村助学计划,走到偏远山区去寻找线索。
沈真失踪后,沈毅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咎在自己身上,要不是还有沈柔在,他还有一个宝贝需要他,他会不会抛弃自己的事业成为流浪在街头寻人的浪人也不好说。
沈老爷子己经严令禁止沈毅出城了,别小的没找到,等下大的又不见了,老爷子哪里经得起这种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