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他还未反应过来,沈澜音再次抬手。
在陆延川的脸颊两边,首接打了个对称。
他结结实实被打了两巴掌,眼冒金星,首接懵了。
他不知道的是,沈澜音自小练武,力气和他不相上下。
上一世,沈澜音就算在叛军的重重包围中也取了陆延川的性命。
最重要的是,这是在大门口,这样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堂堂儿郎就这么被女子打了两巴掌,丢人啊!
果然,沈澜音的巴掌刚落下,周围就响起了议论声。
“沈小姐打得好,这样的负心汉就该打!”
“世道真是乱了,哪家娘子敢打夫君啊?这不是犯了七出?”
“陆将军为国征战,劳苦功高,哪能被女子折辱,就该把恶毒的沈氏休了才是。”
陆延川又羞又怒,脸色铁青,拉着凌惜玉就要进府。
秋水拦着两人。
沈澜音冷声道,“侯府女绝不与戏子共侍一夫,今日之后,你我——”
和离,两不相干,各自安好……
还未说完,就听到有人骑着快马而来,高喊:
“镇南王率军大胜归来!镇南王率军大胜归来!”
沈澜音跟随着众人的目光向远处看去。
千军万马,铁骑铮铮,战鼓雷鸣。
所到之处,百姓们高声欢呼。
光是看着,就很壮观。
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队伍的最前头,是一个年纪不过弱冠的年轻人,身穿一身银色铠甲,骑着战马缓缓而来。
上一世,沈澜音没有和陆延川在大门口争执,自然看不见这一幕。
陆延川算是镇南王手下的小将,他都回来了,镇南王这个主帅也要回来的。
“小姐,姑爷带着那戏子进府了……”秋水大声道。
可沈澜音顾不了他们,甚至将周围的一切都屏蔽在外。
她控制不住想要向前走,想要看得清楚些,再清楚些……
那坐在马背上的银色身影,果然和记忆中的一样,目如寒星,眉似刀锋。
不一样的是,他比之前更年轻英俊,没有伤痕累累,铠甲上也没有血。
他被欢呼和掌声包围,威风凛凛,是大盛国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一想到,上一世,他在临终前说。
“若有来生,定娶沈澜音为妻。”
轻轻一句话,沈澜音心跳如雷,便难以平静。
暗暗呢喃:“他喜欢我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随着队伍的越来越近,沈澜音的心越跳越快。
就算一个在马上,一个在马下,两人的眼神就这么在无意间对上了。
这一眼,就像是穿过时空的界限,经历千年岁月,只为在此刻相遇。
万千情感在沈澜音的眼中流转,不需要多少言语,心中己经有了决断。
是他,真的是他……
若是他,这一世,她愿意豁出去,为他勇敢一次。
——
“小姐,队伍己经过去了,我们该回府了。”
秋水见沈澜音久久站立不动,低声提醒。
沈澜音低头轻轻闭眼,再次抬头时,己经神色如常。
“秋水,把我的嫁妆重新清点一遍,我们尽快回侯府。”沈澜音边说边向主院走去,走到半道,她又停下来,“对了,派个腿脚快,口齿伶俐的人回侯府一趟,把今日之事全部告诉爹爹。”
秋水点头应下,又心疼落泪,“小姐,姑爷太过分了,就该告诉老爷,老爷定会为您做主。”
说起爹爹,沈澜音的眼底瞬间有了泪意。
爹爹和娘亲夫妻情深,只生育了她和哥哥沈澜律两个儿女。
娘亲早逝,若不是为了照顾她,爹爹也不会续弦。
京城谁都知道,靖远侯宠爱嫡女如宝。
爹爹知道这事,还不知道心疼成什么样呢!
偏偏她不领情,上一世陆延川领戏子回来当天,爹爹就带着侯府侍卫来为她撑腰,要带她回侯府。
可她就是信了,陆延川说永远尊重她之类的鬼话。
不仅赶爹爹回去,还对爹爹恶言相向,怨他多管闲事。
这也是她最后一次见爹爹。
她被陆延川赶出将军府后,爹爹放下身段,派人请她回侯府。
她自觉无颜面对爹爹,再次拒绝爹爹的好意。
等到再次听到爹爹的消息,就是沈家满门被屠的噩耗。
这一世,她不想再让爹爹伤心,也会改变命运,报这血海深仇……
到了主院,沈澜音坐了下来,纠正道:“秋水,我与陆延川加上今日统共就见过三次,何况我与他没有圆房,算不得是夫妻,你以后也不要叫他姑爷。”
秋水先是一愣,随即结结巴巴,“小姐……您……决定了?”
沈澜音点点头。
秋水取来嫁妆单子,“小姐,就该这样,您是侯爷的掌上明珠,被千娇万宠长大,怎能受这样的屈辱?”
“何况,您与陆家的婚事,是陆家求来的,要不是姑爷……不……陆延川向老爷承诺永不纳妾,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给您气受,老爷也舍不得您下嫁啊!”
“当初,向侯府求亲想娶小姐的,也不只是他,就是嫁入皇室,小姐都是配的,陆延川算个什么东西?”
沈澜音接过嫁妆单子,仔细看着。
原来,爹爹给她的嫁妆竟然这么丰厚,就算贴补将军府三年,还有很多,足够保她一生荣华。
爹爹担心她在将军府受了委屈,怕是把整个侯府的家产都给她。
念及此,她的心里一阵触痛。
为何她之前就是不懂爹爹的苦心呢?
秋水像是又想到什么,突然道:“小姐,您这样一走,不就成全那对狗男女了吗?”
沈澜音淡淡道:“那就祝他们一生幸福,天长地久。我若不走,便是在他们的眼底下受磋磨。你也听陆延川说了,陆家上下早就默认他和那戏子的事了。”
“就算留在这儿,也好不了。还不如和离回侯府,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秋水心疼落泪,“小姐,这三年,您出钱出力,为何这满府都是狼心狗肺,背信弃义之人,没一个人念您的好呢?”
是啊!为何?
沈澜音也想不通,那就不想了。
可能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坏种,她运气不好,嫁进坏种窝。
沈澜音看了一遍嫁妆单子。
这三年,她补贴给将军府的现银有三万两,还有一些首饰,家具和摆件。
好在那些庄子,田产和铺子还在她名下,没被将军府的人抢了去。
下人的生死契,房契和地契也好好的收着。
沈澜音要走,自然要把所有东西都带走,绝不便宜将军府这些人。
主仆二人又细细盘点了一下嫁妆,将这三年补贴给将军府的东西都细细列出来。
日后,都要向将军府讨回来的。
忙完正要用午膳,秋水派到靖远侯府的人回来了。
“小姐,老爷说了,等清点好人手,就过来接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