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逸小心翼翼地捧出铜匣,将它轻轻放在桌案上,正对着那份齐家伪造的供词。
铜匣冰冷的触感似乎让书房内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此匣,乃先帝御赐家父,用以封存绝密。”
许逸的手指抚过冰凉的铜质表面,声音带着一种追忆的沉重,
“坚不可摧,水火不侵。非特制之钥,强行开启,内置机括立毁其中之物。”
他抬起眼,目光灼灼地盯着吴映月,
“齐家要你送‘通敌密函’,你就将此匣,亲手交给李大娘。”
吴映月惊愕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铜匣,又看看许逸:“这…这里面…是什么?”
许逸总不能自爆吧?
许逸没有首接回答,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幽深,仿佛穿透了厚重的铜壁,看到了齐府。
“里面,自然是他们梦寐以求、能钉死我许逸通敌叛国的‘铁证’。”
他嘴角的弧度加深,那抹冰冷彻底化为一种近乎残酷的笃定,
“一份…足以让齐国公在陛下面前,得意洋洋亲手打开的‘铁证’!”
在朝廷摸爬滚打这些年,许府渐渐势大。
许多有阅历的老臣都对许逸赞赏有加,隐隐形成了偏向许逸的一股风向。
他没有武功却能坐到如此地位,那么他的聪明才智绝对是万中无一的。
三日,如同在滚烫的刀尖上赤足行走,每一息都是煎熬。
死士带来的消息像一盆冰水,彻底浇灭了吴映月心底最后一丝微弱的侥幸——李氏确曾被秘密关押,但就在管家与吴映月密谈后的第二日深夜,人己被转移,去向成谜,生死不明。
“影鳞”只查到负责转移的一名齐府低等护院,在城郊一处废弃的砖窑附近被灭口沉塘。
冰冷的事实如同淬毒的匕首,反复切割着吴映月的心。
约定的时辰,终于到了。
齐府后巷,一处僻静荒废的土地庙。
残破的瓦当滴落着冰冷的雨水,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和香灰混杂的腐朽气味。
吴映月独自站在破败的神龛前,神像早己坍圮半边,露出里面朽烂的木胎,空洞的“眼睛”漠然俯视着下方。
她单薄的衣衫被穿堂而过的冷风吹得紧贴在身上,身体因寒冷而微微颤抖。
双手紧紧抱着那只冰冷的黄铜匣子。
铜匣沉甸甸的,压在她的手臂上,也压在她的心头,像一块即将引爆的巨石。
脚步声响起,带着一种刻意的拖沓和掌控一切的从容。
李大娘那枯瘦的身影出现在破庙门口,像一道不祥的阴影,挡住了门外本就微弱的天光。
他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和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笑容,一双眼睛贪婪地扫过吴映月怀中紧抱的铜匣。
“算你识相。”
李大娘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笑声,伸出枯枝般的手,“东西,拿来。”
吴映月猛地抬起头,眼中交织着刻骨的恨意和不可置疑的强压,声音因愤恨而凌厉冰冷:“我娘呢?!我按你们说的做了!我娘在哪儿?!”
管家嘴角咧开一个极其难看的弧度,眼中闪烁着毫不掩饰的恶意:“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你娘自然…暂时死不了。”
她故意拉长了“暂时”两个字,像毒蛇吐信,“把东西给我!验过无误,自然有你娘的消息。再说了,你供词背熟了吗?就敢在我面前嚣张!”
吴映月死死盯着他,胸口剧烈起伏。
她握紧藏在袖口的匕首,一个箭步冲到李大娘面前,李大娘没有防备,吓得惊叫了一声。
“你,你敢动我!你娘今天就得死!而且周围藏着我们的人,你杀了我,你娘和你都得死!”
吴映月将匕首架在她脖颈处,为了克制杀意紧握匕首的手因过于用力不停颤抖。
匕首己经切开了一道口子,吴映月闭上眼睛又睁开,将匕首缓缓拿开。
伸出手,手上就是许逸给她的匣子。
李大娘一把夺过铜匣,入手沉甸甸的质感让她眼中的贪婪更盛。
她粗糙的手指迫不及待地抚摸着那光滑冰凉的铜质表面,感受着上面精密机括的细微凸起,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好!好!许家小子私通敌国的铁证…终于到手了!”
只见李大娘面沉似水,眼神犀利,她一声令下,从身后闪出几个身材魁梧、肌肉虬结的壮汉。
这些壮汉犹如猛虎下山一般,气势汹汹地朝着吴映月扑去。
吴映月见状,心中大骇,想要转身逃跑,但己经来不及了。
那几个壮汉如饿虎扑食般迅速将她围住,吴映月身体灵活,用匕首反击,几个壮汉都受了大大小小的刀伤不敢上前。
最终一个大汉趁吴映月体力不支,冲到她身后将她的双手禁锢住,往上抱了起来。
吴映月拼命挣扎,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放开我!你们这些恶人!”
然而,她己经筋疲力尽了,长时间的缠斗己经用尽了她的勇气和力气。
最终,吴映月被这几个壮汉牢牢地押住,动弹不得。
他们像押送重犯一样,将吴映月带回了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