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的初雪来得猝不及防,给宿舍的窗台覆上了层薄薄的白霜。任豫茗趴在桌上改设计稿,忽然听见张玉婷的尖叫:“快看!林梓邢发消息说他考上我们学校了!明年开春就来报道!”
宋栢妍正对着电脑做金融模型,闻言探过头:“真的假的?那小子总算没吹牛。”她的指尖在键盘上飞快跳跃,屏幕上的曲线走势越来越漂亮——这是她熬了三个通宵做的项目,刚被教授选为范例。
李晴抱着杯热牛奶,看着窗外的雪花轻笑:“等他来了,我们宿舍就能凑齐‘原班人马’了。”她的画在绘画展上拿了奖,奖金被她换成了画笔,摆在陈辰的照片旁,像在完成一场跨越时空的约定。
任豫茗忽然想起陆遇星早上说的话:“雪停了去操场吧,给你个惊喜。”她抬头时,正好看见陆遇星的身影出现在宿舍楼下,手里举着个巨大的棉花糖,像朵蓬松的云。
“下来!”他冲楼上挥手,白衬衫上落了层雪花,却笑得比阳光还暖。任豫茗抓起外套跑下楼,刚靠近就被他塞进怀里,棉花糖的甜香混着他身上的薄荷味,在雪地里漫开。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她咬了口棉花糖,糖渣沾在嘴角。
“上次路过甜品店,你盯着看了三分钟,”他伸手替她擦掉糖渣,指尖带着凉意,“就像高中时,你盯着橱窗里的向日葵挂件看,我攒了两周零花钱给你买下来。”
宿舍楼上,张玉婷举着相机拍下这一幕,宋栢妍和李晴凑在旁边,三人的笑声顺着雪花飘下来。“你看陆遇星那傻样,”宋栢妍笑着摇头,眼里却没了往日的嫉妒,“不过……还挺甜的。”
雪停时,西人堆了个雪人,戴着张玉婷的篮球帽,围着任豫茗的围巾,手里插着李晴画的向日葵卡片。宋栢妍掏出手机自拍,忽然发现镜头里的自己笑得格外灿烂,比任何时候都真实。
陆遇星这时牵着任豫茗的手走过来,手里拿着两串冰糖葫芦:“刚在巷口买的,和高中门口那家一个味。”任豫茗咬了口山楂,酸得眯起眼睛,却看见陆遇星眼里的笑意,忽然觉得这酸里裹着的甜,像极了他们走过的这些年。
晚上的卧谈会,张玉婷忽然说:“等林梓邢来了,我们去拍张合照吧,就穿高中校服,背景用我们画的画。”
“还要加个框,挂在宿舍里,”宋栢妍接话,“等我们毕业工作了,回来还能看见。”
李晴轻声说:“我想在照片背面写句话——‘有些相遇,是一辈子的事’。”
任豫茗没说话,只是摸了摸脖子上的“星”字吊坠,它正和陆遇星送的雪花项链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窗外的雪还在下,落在“星茗错题集”上,落在向日葵橡皮上,落在那些藏着时光的物件上,像给所有故事盖上了温柔的邮戳。
她忽然明白,青春最动人的从来不是完美无缺,而是那些磕磕绊绊里的成长,那些从误解到理解的温柔,那些无论走多远,都有人在原地等你、陪你奔赴下一场山海的笃定。
雪光映亮了每个人的脸庞,她们的故事,就像这初雪后的清晨,干净、明亮,带着无限的可能。从二月的开学典礼到十月的初雪,从高中的错题集到大学的设计稿,那些关于爱与陪伴、成长与和解的瞬间,会像一颗颗种子,在往后的岁月里,开出满世界的向日葵。
而属于他们的篇章,才刚刚写到最温柔的一页。
十二月的平安夜,宿舍里挂满了彩灯,张玉婷正把苹果装进彩纸里,宋栢妍在旁边系蝴蝶结,李晴则在包装纸上画着小小的向日葵——这是她们约定好的,每个人都要亲手准备一份礼物。
“林梓邢说明天就到,”张玉婷晃着手机笑,“这家伙非要给我们一个惊喜,说要穿着高中校服出现在校门口。”
任豫茗刚把绣好的围巾塞进礼盒,就听见楼下传来熟悉的呼喊:“任豫茗!”她跑到窗边,看见陆遇星站在雪地里,手里举着棵小小的圣诞树,树上挂着颗星星挂件,正是高中时他送她的那只。
“下来拆礼物!”他哈着白气冲她笑,围巾上沾着的雪花像撒了把糖。任豫茗抓起外套跑下楼,被他裹进厚厚的羽绒服里,圣诞树的松香混着姜饼人的甜,在冷空气中漫开。
“这棵树……”她摸着树干上的刻痕,是个小小的“星”字。
“从老家带来的,”他挠挠头,“我妈说当年你刻这字时,差点把树弄死。”任豫茗忽然想起初中的平安夜,两人偷偷在院子里种圣诞树,她非要刻上名字,结果用力太猛,树汁流了一手。
宿舍楼上,宋栢妍举着热可可感慨:“以前觉得他们腻歪,现在看……还挺让人羡慕的。”李晴点点头,手里的画笔在贺卡上写下:“愿我们都能被温柔接住。”
平安夜的钟声敲响时,西人围坐在宿舍里拆礼物。张玉婷收到的是副篮球护腕,绣着“张队必胜”;宋栢妍的礼盒里是本《金融史》,扉页上有教授的签名;李晴打开盒子,里面是套新画笔,笔杆上刻着“陈辰与晴”。
“这是陆遇星托人找的工匠做的,”任豫茗笑着说,“他说陈辰肯定也希望你画得更好。”李晴的眼眶红了,却笑着擦掉眼泪:“谢谢你们。”
任豫茗的礼物是个音乐盒,拧开发条,流出的旋律是陆遇星用编程写的《小星星》,底座刻着行字:“从校服到婚纱,还差一个圣诞。”她抬头时,正撞见陆遇星发来的消息:“等你毕业那天,换我来问。”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落在“星茗错题集”上,落在向日葵橡皮上,落在那些藏着时光的物件上,像给所有故事盖上了圣洁的印章。任豫茗忽然明白,所谓的圆满,不是没有过摩擦和遗憾,而是那些曾经的棱角,都被岁月磨成了温柔的弧度。
元旦那天,林梓邢果然穿着高中校服出现在校门口,手里举着个巨大的横幅:“302的姑娘们,我来了!”张玉婷冲上去给他一拳,却被他抱住:“想你们了。”
宋栢妍翻着他的复读笔记,忽然笑出声:“你这错题比陆遇星还多,还好意思来见我们?”李晴默默递过支红笔:“我帮你标重点。”
任豫茗看着眼前的热闹,转头时撞进陆遇星的眼眸。阳光穿过他的发梢,在雪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他画在错题集上的星星。她忽然想起他说过的话:“最好的时光,就是把每个今天,都过成值得回忆的昨天。”
她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像这循环的西季,有玉兰花开的春,有蝉鸣不止的夏,有向日葵盛放的秋,有雪落无声的冬。而那些藏在时光褶皱里的温柔,会像永不熄灭的星光,照亮往后的岁岁年年。
毕竟,从青梅竹马到并肩同行,从误会重重到彼此懂得,有些羁绊,早就刻进了生命里,变成了再也分不开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