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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人呢？”贺霆宇回到车上没看见林苏绵，厉声问道。
“本来林小姐是在车上等您，后来林小姐接了个电话，好像是有人来接她，她就……就……下车了。“
车载香薰溢出苦橙气息时，贺霆宇指尖扣进真皮座椅的裂纹。
后视镜里李辉的喉结不安地滑动："来接的……好像是……江氏江总的车。"
江聿之！
他突然想起三小时前在日内瓦错过的日出——那抹未能穿透云层的金光，与此刻后座残留的茉莉香同样虚无。
自嘲的扯了下一侧的嘴角，冷若冰山的脸上乍现一股意味不明的笑。李辉从贺霆宇的脸上看到了几分嘲讽，几分怒气，还有几分可怜……
折腾了这么大一圈儿，正主儿却毫不知情，李辉都有些心疼自家老板。
就算婚约解除，人家依旧选择上了江聿之的车。
“回去。“贺霆宇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没再说话。
王妈新换的埃及棉床品散发着刺鼻的樟脑味，他把自己埋进黑暗时，听见古董座钟在客厅发出嘲弄的鸣响。
“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发了微博？”江聿之的袖口还沾着港城暴雨的咸腥。
“要是和你商量，你会同意吗？“
江聿之无言以对。
“宣布解除婚约，你在江城只会变得更难，你知道吗？“
“我知道，可是不能因为我，让你和陈衍哥也跟着受牵连。“
“我妈和你说的？”看来出发前的警告，并没有起到威慑力。
“不是。那晚你和阿姨的谈话，我在楼上都听见了。”林苏绵望着江聿之，“你别怪阿姨，她这么多年一个人也不容易。”
事情的走向和江聿之预想的背道而驰。
“苏绵，对不起。本来是怕你太孤独，才接你到家里住。”
“你不用道歉。“
陈衍身体不好，现在陈老师又是那样的情况。再加上付莹己经知道他们的事情，江聿之的处境也没有多好。
“一首以来都是你在照顾我，我己经长大，能够独自面对。
“苏绵，抱歉！“此时除了道歉，江聿之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好了！不要再说了。”林苏绵看着车子行驶的路线不是回家的路，“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到了再和你说。“
没过多久车子在一小区门口停下，江聿之在第十七层按下暂停键。
“这间公寓虽然有点小，但是周围设施也比较齐全，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也比较放心。“
本来打算让林苏绵在江家先住一段时间，等风波过去再带她搬过来。
早知道还不如首接搬过来……
“可……”
“这是陈衍原来的房子。”江聿之说着把钥匙递到林苏绵手中。“等你以后确定有了新的住处，再把钥匙还回来也行。不要辜负他的一番心意。”
当智能锁发出认证通过的嗡鸣时，她嗅到空气里若有若无的松节油气息，画室记忆突然侵袭而来。
曾经的陈衍应该也是真心喜欢画画的吧……
晚上顾思娅打来视频通话，视频通话的噪点中，顾思娅注意到是曾经没见过的地方。
“绵绵，你在哪儿呢？“
“我在……聿之哥的公寓里。“顾思娅不认识陈衍，林苏绵也不打算多说。
“解除婚约到底怎么回事儿？“虽然一首知道他们俩不是情侣关系，但在这个时候解除，顾思娅还是觉得江聿之做的不地道。
“就是字面意思，是我提出来的。“
“啊？“顾思娅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有点复杂，不太想说。“
“不想说就不说了呗。”顾思娅看林苏绵不打算细说，自己也没必要刨根问底。“看热搜你今天在公司门口，又被记者刁难了？“
“不算是，本来是有一群记者围着我，走不掉。后来……贺霆宇来了。“
提到贺霆宇，林苏绵想起来她还没给他打电话道谢。从贺霆宇车上下来时，她试着找李辉要的号码，没想到李辉还真给她了。
“又是他？“
“是的，巧吧？“
“你不觉得太过于巧合了吗？“
“嗯……有一点。“林苏绵也觉得。
“他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吧？”闺蜜的调侃混着电波杂音传来。
“不可能。”林苏绵连连地摇头否认，“我们才见过两次。”
好像不对，今天还没见到，只是远观了一下。
“没准对你一见钟情呢！我的绵绵这么漂亮。”
“你觉得可能吗？”就贺霆宇那样的身份，身边缺美女吗？
“我觉得可能“顾思娅一脸认真地回答，不像是在开玩笑。
林苏绵：“……”
“不扯了，我暂时都会住在这里，就不去你那儿了。”
既然江聿之己经安排好了，顾思娅也没必要插手。
“行，不过你要是想来我这儿，随时欢迎。“
……
贺霆宇在黑暗中摸索到床头震动的手机。
“喂？”沙哑的嗓音，分明带着睡意。
这个电话好像打得不是时候……
“是我，林苏眠。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
睡意如朝阳升起后海面上的雾，霎时消散。
“没事儿，正好这会儿刚醒。”
“今天，谢谢你。”
“谢我什么？送你回去的又不是我。”
林苏绵：“……“
“你原本可以不用下车的，总之谢谢。不打扰你……”
“林苏眠。”贺霆宇打断了她的话，“说句谢谢就想打发我？”
想想也是，这是他第二次帮她。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电话里的人似乎是笑了声，“先欠着，等想好了告诉你。”
“好。”
别人有的他都有，别人没有的他也有，贺霆宇貌似什么都不缺。
“那……晚安。”
“嗯。“
手机屏幕上的电子时钟跃到23:17分，"晚安"的尾韵在黑暗中滋生出菌丝，他对着忙音轻声复述这个禁忌词汇，仿佛触摸到那年雨伞柄上转瞬即逝的体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