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城市的霓虹,未能驱散山本柳心中的凝重。见子沉静的睡颜也无法完全掩盖她体内业火莲那仍在微微嗡鸣的灵压——对常人而言只是夜风微凉,但在柳的感知中,那是一片逐渐稳定的、带着裁决意味的寒流。
“基里安级……不,可能更麻烦。”柳的思绪回放着榊野神社那个巨大的僧侣怨灵,“那种被某种规则束缚的怨恨,还有面对业火莲时那混杂着熟悉感的恐惧……那家伙身上缠绕的,是和火焰有关的力量烙印吗?”
他炎之偶形态的小手无意识地在窗框上敲打着。纯粹的灵压爆发可以清场弱小的地缚灵,但面对更高阶、更狡猾的敌人,尤其是当规则压制让他自己无法轻易动用全力时,见子需要更坚实的基础。
系统提示:宿主选择绑定者[西谷见子]对斩魄刀运用熟练度:【初级(13%)】。斩术基础:【未入门】。建议强化实战技巧。
柳轻嗤一声,数据化面板总是这么冰冷客观,但它点出了一个核心问题。业火莲是强大的斩魄刀,但现在的见子挥动它,更多的是凭借本能和守护意志引发的灵压爆发,如同孩童挥舞神兵,威力巨大却缺乏章法。那破败僧侣怨灵若真的暴起,以见子目前的临战反应和斩击精准度,很难保证能护住百合川华全身而退。
“看来……是时候让她沾点‘人间烟火’了。”柳心中有了决断。
翌日,放学后。
“去剑道馆?”见子捧着便当盒,惊讶地眨眨眼,看向自己肩头那个巴掌大的、正在一本正经地看着她指指点点的炎之偶。“柳先生,您是说……像普通学生那样学习剑道?”
“不然呢?”山本柳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但话语的内容却很认真,“小鬼,斩魄刀的力量来源于你自身的灵魂,但将其引导出来、变成真正能伤敌斩魔的‘刀’,需要载体,需要技艺。你以为死神挥剑只是靠蛮力和喊口号吗?”
他漂浮起来,玩偶的小手戳了戳见子还没完全恢复血色的脸颊:“你的体质己经远超常人,速度和力量都在增长。但技巧为零!战斗意识停留在‘吓一跳然后砍过去’的阶段!对付那些没脑子的低等灵就算了,昨天那种家伙,还有未来可能遇到的更麻烦的,光凭气势可不够。”
“那个烧焦的和尚,”柳的声音沉了一分,“它对你的业火莲有忌惮,但也仅仅只是忌惮罢了。一法通则万法通。去学学人类的‘斩’是怎么一回事,体验那种‘意随刃走,身随心动’的感觉。”
“要不是我脱离了这个形态就会流失力量,怎么着也得教教你尸魂界的斩术。”山本柳插着玩偶形态的小手如是说。
见子陷入了沉思。她回忆起昨天的惊险,若非那怨灵被神社束缚且忌惮业火莲,后果不堪设想。柳的话点醒了她:强大的武器若没有与之匹配的技巧,在实战中的局限性会很大。
“嗯……我明白了。”见子郑重点头,“那……有推荐的地方吗?”
“附近有一家,‘神梦想林崎流拔刀道·水月塾’。”柳显然己经做过功课,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根据我这几天的偷听……啊不,是打探。是个老牌道场,教授的古流居合道(拔刀术),讲究瞬间拔刀、一击必杀。比起花哨的对打,更适合你这种需要一击定乾坤的类型。而且……”
他顿了顿,炎之偶的眼睛似乎有精光闪过:“那里的灵子活跃的环境,似乎也有些不普通呢……”
道场初体验——下午5点,水月塾。
道场位于一条幽静的巷弄深处,木质的牌匾带着岁月的痕迹。刚一踏入,就能感受到一种沉静肃穆的氛围。空气中有淡淡的木蜡气味和汗水的味道。
换上租来的剑道服,握上分量不轻的木刀,见子感到一阵新奇和紧张。道场里己经有十几位学员在练习,挥刀时整齐划一的呼喝声和竹刀破空声此起彼伏。
道场的主师范,水无月宗近,是一位约莫六十许、精神矍铄的老者。他目光锐利如鹰,留着精心打理的短须。见子上前行礼说明来意(报了个短期体验班),水无月老者点点头,并未多言,安排了一位女性师范代为指导基本架势。
就在见子笨拙地模仿着握刀姿势,将精神集中在木刀之上时,体内的业火莲似乎也感受到了某种牵引。并非力量爆发,而是一种奇妙的“呼应”。冰冷的灵压在体内缓慢运转,仿佛在配合她试图掌控手中之“形”。
指导的女教师只是稍有感觉,皱了皱眉,觉得道场的温度似乎低了一点。她并未多想,只当是初学者的紧张。
见子视角:
见子的精神力远超常人,她努力按照师范的指导去感受“刀筋”(刀身正确的劈砍轨迹),调整呼吸。每一次尝试将手臂、身体的力量通过木刀传递出去时,她似乎都能隐约“看到”一丝极淡、几乎无形的寒气萦绕在竹刀的轨迹周围——那是她自身灵压无意识的微调,正在努力契合“斩”这个动作。
“意随刃走……”柳低沉的声音在她意识中响起,精准地如同道场内的回音,“别想着你的刀有多厉害,先想清楚你的手臂要带它去哪里。目标!意念!‘挥砍’不是乱甩胳膊!记住,你斩的是‘恶’,是‘怨’,它们也并非有形之物,更要‘看’穿它们的轨迹!”
女师范指导的“素振”(空挥)训练让见子手臂酸痛,汗流浃背。比起首接用业火莲斩灵体,这种纯粹依靠肉身和意念的重复练习,枯燥却格外磨人。但见子咬着牙坚持,每一次挥刀,都仿佛让她对体内那股寒冷力量的控制力增加了一丝微弱的联系。
炎之偶视角(柳):
柳趴在见子放在场边的包包上,看似在打盹。他那由火焰凝聚的细微感知却敏锐地捕捉着道场内的每一丝气息流动。
水无月宗近师范!这位老者看似普通,但柳在他身上嗅到了一种极其内敛、却凝练如百年寒铁的“势”!这不是灵力、咒力或妖力,而是纯粹的、历经千锤百炼的武人之气。这种气息本身就带有镇压邪祟的意味,如同一把深藏鞘中的名刀,不动则己,一动石破天惊。
更让柳在意的是,水无月师范在指导高级学员进行居合术(跪坐拔刀)练习时,那迅若雷霆的拔刀斩!那一瞬间爆发的气势,让柳的灵压核心都为之微微震颤,产生了一种遇到同类锋芒的感觉!
“有意思……看上去,这个世界的‘斩’,也不是只有普通的挥刀呢……”柳若有所思,“纯粹的技艺达到巅峰,竟也能触摸到一丝‘道’的边缘?虽然和斩魄刀的力量层级完全不同,但这股‘意’,或许比某些低级的鬼道对见子更有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