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敲打着柴房的茅草屋顶,陈妄借着油灯发出的光,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筑基入者死......”陈妄低声重复着,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他半边脸庞。陈妄猛地攥紧地图。
现在这东西就是烫手山芋,以他现在的实力,就不说其他家族,就自己家族发现自己私藏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他就连靠近矿脉都做不到,更别说探查遗阵了。
“不如...”陈妄眯起眼睛,油灯的火苗在他瞳孔中跳动。
他从草席下摸出一块炭笔,小心翼翼的在地图边缘原本标注矿脉的位置画了个叉,随后将原本标注密道的地方涂抹掉,又在靠近遗阵入口处重新标注了一个矿脉符号。
炭笔的黑色与兽皮原本的墨迹混合在一起,若不细看几乎难辨真伪。
“得让这改动看起来像原主人后来加的...”陈妄思索着,忽然想起陈伯袖口沾染的茶渍。
他撕下一小块布条,蘸了雨水在地图边缘轻轻擦拭,让新旧笔迹的过度显得更加自然。
做完这些,陈妄将地图折好,故意露出一角在外,塞进外袍最显眼的口袋里。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柴房吱呀作响的木门。
雨己经小了很多,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腥气。陈妄故意踉跄着走向厨房——这个时间总会有几个贪嘴的家族子弟会去偷吃糕点。
“快看,那不是傻子吗?”果然,拐角处传来压低的声音。陈妄用余光瞥见陈明和另外两个旁支子弟躲在廊柱后,眼睛盯着他鼓起的口袋。
陈妄装作没看见,继续摇摇晃晃的走着,右手“不经意”的拍了拍口袋,让那地图的一角更加显眼。
“傻子口袋里是什么?”一个高个子少年捅了捅同伴,“看起来像张纸...”
“不会是拉屎的纸还揣在自己兜里吧。”另一个矮矮的家族子弟说道。
“我**,不是说好来吃东西的,你说这个谁还能吃下去,但该说不说他该不会口袋里塞的真是那玩意吧?”陈明一手捂嘴说着,一手揪了揪那个矮矮子弟的腰,但因之前被揍过的原因,他现在看见陈妄还是有点害怕。
“管他呢,抢回来看看!”较高的少年己经冲了出来,一把揪住陈妄的衣领,“傻子,把你口袋里的东西交出来!”
陈妄立马露出惊恐的表情,双手死死捂着口袋:“不,不行...这是我的...”
“滚开!”少年一脚踹在陈妄的膝盖上,趁他吃痛弯腰时,粗暴的扯出了地图。陈妄假装踉跄倒地,额头重重磕在石板上,温热的血液顺着眉骨流下。他透过血雾,看见三个少年围在一起,贪婪的研究着地图。
“这...这是矿脉地图!”陈明惊呼,随即压低声音,“我爹说过,家族一首在找当年傻子他爹他们留下的矿脉图,没想到居然在这傻子身上。”
“傻子从哪弄来的?”高个子少年狐疑的回头看了眼趴在地上的陈妄。
陈妄适时的发出几声呜咽,手脚并用想要爬过去抢回地图:“还给我...那是我爹娘留给我的...”
“闭嘴!”那个矮矮的家族子弟踢了陈妄一脚,转头兴奋的说,“管他呢,咱们把这个交给族长,肯定有赏!”
三人匆匆离去,甚至没有注意到地图背面那行被雨水晕开的些许小字。陈妄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用袖子擦去脸上的血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
陈历的房间里,烛火摇曳。他正对着铜镜往鼻梁上涂抹药膏,镜中映出他扭曲的面容。
“该死的傻子...”手指碰到伤处,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历哥!快开门!”陈明的声音里透着兴奋。
陈历不耐烦的打开门栓,陈明和另外两人挤了进来,脸上带着诡异的潮红。
“吵什么?”陈历皱眉。
“你看这个,历哥!”高个子的家族子弟献宝似的展开地图,“我们从傻子那抢来的!”
陈历起初不以为意,但当目光落在地图上的矿脉标记时,瞳孔骤然收缩。他一把夺过地图,手指微微发抖:“这...这是矿脉的完整地图!家族找了十几年!”
“我们要不要立刻交给族长?”陈明搓着手问。
陈历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不急...”他仔细查看地图,突然注意到边缘处有一行模糊的小字。他凑近烛火,勉强辨认出“筑基...死”几个字。
“这是什么意思?”陈明凑过来问。
陈历心跳加速,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脑海。他记得父亲曾说过,当年探查矿脉的队伍全军覆没,连筑基期的陈建安都没回来...
“这矿脉...有古怪。”陈历压低声音,“筑基修士进去会死。”
三个少年面面相觑。高个子的少年咽了口唾沫:“那...那我们告诉族长?”
“蠢货!”陈历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这消息可也是一份钱!”他眼珠转了转,“黑市最近有人在悬赏矿脉消息...我们可以卖两次,先把这诅咒的消息卖了,再把地图交给家族领赏!”
“可...可万一被发现了...”陈明有些犹豫。
陈历冷笑:“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相信一个傻子的话?此事天知地知,你们知我知。再说,到时候那些人问我,我只要说是在家族偷到地图的背面看见的就行,由不得那些人不信。”
他小心的折好地图,“明天我去黑市,你们盯着那傻子,别让他乱说话。”
窗外,一道黑影悄然离去。陈历若有所觉的转头,却只看见被风吹动的树影。
......
青云镇黑市隐藏着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白日里是普通的杂货街,入夜后却成了修士们交易见不得光物品的场所。
陈历裹着斗篷,鬼鬼祟祟的钻进一家挂着“百草堂”幌子的店铺。柜台后,独臂的“老刀”正擦拭着一把匕首,见有人进来,头也不抬地说:“买药左转,卖货右转。”
陈历向右拐进里间,昏暗的房间里只点着一盏绿色的灯笼。一个带着青铜面具的人坐在阴影处,双手交叉的放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