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欲言又止,拿起帕子轻轻擦拭叶氏脸上的油污。
“娘,您消消气,此前的计划怕是不成了,沈清允不足为惧,莫要因小失大。”
叶氏侧目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这个她疼在心尖尖上的女儿,她都这样了,而她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她的前程,她是希望自己的女儿有野心往上爬的,但此时听她说这话心里就有些不痛快。
沈清秋亦是察觉到了叶氏的不悦,她急忙柔声道:“娘,清允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就刚刚她当着我的面咳血了,我看她那样怕是肺痨。
所以,二皇子那边没了好拿捏的人选,这事眼下不得耽搁。至于您的脸女儿己经命人喊府医去了,先让他看看,如若不成,女儿便去求求二皇子,宫中的药自然是最好的。”
听到此处,叶氏一把抓住了沈清秋的手,瞪大了眼问道:“肺痨?”
“是呢!娘,依我看,清允怕是病的太久,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身了,如若不是,那她怎么敢杀人的,还动手伤了您。”
说到此,她半蹲在叶氏面前,抬眸,眼底闪过一抹狠厉:“一会张太医来了问问清允的情况。如若真是,她不能留,废子留着无用,还会毁了沈家女儿的名声,肺痨可是会传染的。”
“那依你的意思是……”
“先将她囚禁起来,眼下年关近了,不宜节外生枝,就由她自生自灭吧!”
“那你父亲那边……”
“让让,让老夫进去。”
沈清允还没来得及回答叶氏的话,就听到院外传来张大夫急躁的声音。
“哐当…”
沈清秋从屋内打开门,看向院内,她没有说话,一个眼神,丫鬟婆子们瑟缩的自觉让开了一条路。
张大夫进屋后,沈清秋刚想把门再次关上,叶氏身边伺候的容婆子小声问道:“大小姐,王婆子那边怎么处理?”
容婆子是叶氏的陪嫁丫鬟,对叶氏忠心耿耿,为叶氏做了不少腌臜事。
“就按府里的规矩处理,以下犯上,中饱私囊……你应该明白怎么做。”
容婆子心里一阵恶寒,都是奴婢,她不免觉的心凉,王婆子手脚是不干净,府里人都知道,可这也是一条人命,怎么就草草了事。也是了,奴才的命跟阿猫阿狗没什么区别,那她呢?她和夫人小姐会不会不同呢?
沈清秋这么做可不是为了保护清允,还是那句话,关起门那都是自家的事,沈家女儿不能有任何瑕疵,庶女亦是如此。沈清允的命只能拿捏在她们母女手中。
再次回到屋中。
“她真是肺痨?”叶氏拔高音调问张大夫。
“回夫人,西小姐病的很严重,依照她的脉象来看,怕是熬不过今年了。”
“若是好好服药呢?”沈清秋抢先一步问道。
“哎!”张大夫叹了一口气,“回大小姐,老夫怕是无能为力了,还请另请高明。至于夫人身体无碍,脸上颧骨这块怕是要留疤,老夫尽力为夫人配药膏修复。”
张大夫离开后。
叶氏面色阴沉的坐着一言不发,真是憋屈,那小贱人快病死了,虽然要死,但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生气怪生气,贤妻良母还是要装的。
“娘,莫要气坏身体,今日天色己晚,等明儿个,女儿去找二皇子讨要御颜膏,想必用了御颜膏,您的脸很快就会好起来。”
叶氏闻言,露出一抹喜色,拍了拍沈清秋的手:“累了一天了,你也去休息吧!”
……
茶花轩。
芍药与春丫二人大包小包的将购来的生活用品,以及一些吃的放进库房。
她将一个油纸包打开,拿了五个纯肉的馅饼给了春丫,春丫黝黑的眸子猛的睁大,双手下意识的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芍药姐姐,这是给我的吗?”
“你说呢!趁热吃吧!全部都是纯肉馅的,今天辛苦你了。”
“芍药姐姐,你真好,下次帮忙还找我,不用肉馅,吃菜的就行,这样我还能多吃几个。”
“不是,五个还不够你吃的?这五个肉馅饼,我跟茯苓还有小姐,我们三个加起来都吃不完。”
春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吃的多有力气干活。”
“你杀个鸡需要多大力气。”
春丫狠狠咬了一口馅饼,嘟囔道:“大厨房每天用的米,面,油,蔬菜……都是我搬的。”
芍药一下子就明白了,是了,在大厨房打杂搬运重物的小斯是王婆子的儿子,还有厨房管事婆子的儿子。定是他们偷懒,将所有的活交给春丫干。
“春丫,以后只要我出去就给你带好吃的。你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芍药刚把春丫送到门口,就被几个府兵拦住道:“茶花轩的所有人一概不许离开这个院子,这是夫人的命令。”
春丫指了指自己:“那我呢?我是大厨房的粗使丫鬟。”
府兵想到夫人的嘱咐,一想大厨房那么多人,少一个粗使丫鬟也没事,但是肺痨可是会传染的,这丫头只能怪她命不好,这个时候在茶花轩。
“你也不行,既如此你便留在这里做一个打扫丫头。”
春丫听后笑的露出了一口的白牙,但芍药面色僵住了。
今天购买的东西本来就不多,春丫那么能吃,一个能顶她们三个,这些吃的三五天还不得被她一个人吃完了。
“侍卫大哥,春丫,在厨房杀鸡鸭的,您不让她回去,那鸡鸭谁杀,您看看,这马上就到腊八节了,将军以及几位公子都会回来,总不能厨房没人杀鸡呀!”
侍卫听后,看了一眼春丫,后者做了一个拧断鸡脖子的动作,侍卫眼皮抖了抖:“你回去吧!以后不许来茶花轩,夫人有令任何人都不可与茶花轩的人有所往来。”
送走春丫后,芍药长叹一口气,急匆匆的回了主屋。
芍药一推开门看到屋里的场景倒吸一口凉气,好浓重的血腥味,还有地上躺着的人……
“进来。”
清允披着被子坐在床榻边,眼神警惕盯着地上西仰八叉躺着的人。
芍药进屋关上门,后背紧贴着墙壁,一步一步往清允身边挪,茯苓站在清允身边,手里举着一个超大号的花瓶与地上躺着的男人对峙。
仔细看男人头上还有少许花瓶碎片,以及周身碎了一地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