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感激,没有希望的重燃。只有悲伤被按下了暂停键后,那令人心碎的、巨大的……虚无。
林晚站在高高的露台上,晨曦神力因为刚才那一次超远距离的、精准而微小的干预,消耗巨大。她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疲惫,扶着栏杆的手指微微颤抖。但她的晨曦之眼,却死死地盯着下方,穿透云层,捕捉着那个女人脸上最细微的变化。
她看到了女人身体的颤抖,看到了她眼中的波动,看到了那瞬间的茫然与空白。
然后,她看到女人缓缓地、用尽最后力气般,重新低下头,将脸颊再次贴上了怀中那冰冷的小脸。这一次,她没有再抬头控诉苍穹。只是那样静静地跪着,抱着,仿佛一座被悲伤彻底凝固的雕像。脸上那缕晨曦光斑,在她低头时悄然滑落,消失在她褴褛的衣衫上,如同从未出现过。
没有奇迹。没有救赎。
林晚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一股强烈的挫败感和更深的无力感席卷了她。她做了什么?她只是用一缕微不足道的光,短暂地打断了一个母亲最绝望的呐喊?这有什么意义?!
“愚蠢……我真是愚蠢……” 她自嘲地低语,指尖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甚至比之前更加微弱。冲动过后,是冰冷的现实。她是黎明女神,不是生命女神,不是医药之神,更不是能逆转生死的神王!她能做什么?除了洒下这无用的光?!
然而,就在那缕晨曦光斑消失、她内心被巨大的挫败感淹没的瞬间——
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的“悸动感”,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从她神格的最深处荡漾开来!
那感觉……温暖、酸涩、沉重,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满足?
它并非来自外部,而是源于她自身的神力核心!是刚才那次微不足道的干预之后,从她体内自然生发出来的!
林晚猛地愣住了。她下意识地捂住胸口,感受着神格核心那奇异的律动。那感觉……如此陌生!在厄俄斯漫长的记忆里,履行神职带来的是麻木的空虚,情爱的欢愉带来的是诅咒的阴影,众神的聚会带来的是压抑的疏离……从未有过这样一种感觉!
这感觉……像是她洒下的那缕光,在触碰到那个绝望母亲脸颊的瞬间,并非完全消失,而是……有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形容的东西,沿着那道光束的轨迹,逆流而上,反馈回了她的神格之中!
那不是信仰之力(凡人对黎明女神的信仰是稀薄而模糊的),也不是任何形式的能量补充。那更像是一种……,情感的共鸣?一种……被需要、被感知、被…,…回应的证明?
虽然那回应仅仅是母亲眼中一瞬间的茫然和空白的悲伤,但那确实是,……回应!是她林晚的意志和行动,在凡间产生了一丝微弱的、真实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