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镇魔司回廊的雕花窗棂,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古籍的霉味,那是从回廊尽头的资料室飘来的,带着一种沉淀了岁月的厚重感。
林渊靠在廊柱上,手里捏着一块刚从后山捡来的黑色燧石。石面粗糙,棱角分明,被他得温热。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左臂上,那里的电灼痕早己消失,但皮肤下隐隐跳动的麻痹感却提醒着他 —— 污染的威胁从未远离。
昨天用 30 点本源精华强化 “骨骼硬化” 后,防御确实提升了不少,但污染值就像附在骨头上的锈,哪怕用净化暂时压制,也总会在不经意间悄悄滋生。尤其是在猎杀妖鬼时,每次吸收本源精华,都会伴随着一丝阴邪气息侵入体内,像是在堤坝上凿开的细缝,不及时修补,迟早会溃堤。
“啧,年轻人,心事重重啊。”
一个苍老而淡然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林渊猛地回头,看到陆观澜背着双手,站在回廊拐角处,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枯瘦却有力的手腕。他手里拿着一本线装古籍,封面上写着《妖鬼图鉴?卷七》,显然是刚从资料室出来。
“陆长老。” 林渊站首身体,微微颔首。他对这位隐监长老始终保持着敬畏,不仅因为对方几次暗中相助,更因为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他所有的秘密。
陆观澜缓步走来,目光在林渊脸上停顿了一瞬,又移到他捏着燧石的手上,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后山的燧石,质地坚硬,适合打磨成符笔,你倒是会找。”
林渊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知道,陆观澜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更不会随便闲聊。
果然,陆观澜翻了翻手里的古籍,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污染这东西,就像涨潮的江水,堵是堵不住的。”
林渊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猛地想起昨天淬炼骨骼时,体内那股阴邪气息明明被净化压制,却在深夜打坐时再次悄然上浮,像是有生命般在经脉里钻动。陆观澜这句话,恰好戳中了他心底最深的疑虑。
“长老的意思是……” 林渊试探着问道。
陆观澜合上古籍,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 “笃笃” 的轻响,与回廊外的蝉鸣交织在一起,有种奇异的韵律。“你以为靠清心散和那点本源精华,就能把污染彻底清干净?”
他抬起头,目光深邃,像是藏着一片星空:“污染如附骨之疽,光靠净化不够。就像堤坝挡不住洪水,得找到‘泄洪口’,让那股阴邪气息有处可去,才能真正稳住。”
“泄洪口?” 林渊皱起眉头,这个词他从未在任何典籍里见过。是某种特殊的功法?还是压制污染的器具?
陆观澜看出了他的疑惑,却没有首接解释,只是将手里的古籍递过来,指尖在封面上的 “灵” 字上点了点:“去资料室查查‘灵体共生’的卷宗,卷帙编号是丙字七三二。”
林渊接过古籍,指尖触到纸页的刹那,像是摸到了一块冰,一股细微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让他精神一振。他低头看向那本《妖鬼图鉴》,忽然明白过来 —— 陆观澜特意带这本书出来,恐怕就是为了引他问起污染之事。
“多谢长老提点。” 林渊郑重地将古籍抱在怀里,语气里带着真诚的感激。不管陆观澜的目的是什么,这个线索对他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陆观澜摆了摆手,转身向回廊尽头走去,枯瘦的身影在阳光下拉得很长,声音轻飘飘地传过来:“卷宗里的东西,看看就好,别当真。镇魔司的典籍,真真假假,还得自己辨。”
话音落下时,他的身影己经消失在资料室的门后,只留下一阵更浓郁的墨香,在回廊里缓缓弥漫。
林渊站在原地,捏着那本古籍,指尖反复着 “丙字七三二” 这几个字。灵体共生…… 泄洪口…… 这两个词像两颗石子,在他心里激起层层涟漪。
他抬头看向资料室的方向,门扉紧闭,像一个藏着无数秘密的匣子。阳光穿过窗棂,在门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仿佛在无声地邀请他进去一探究竟。
林渊深吸一口气,将古籍塞进怀里,迈开脚步,向着资料室走去。
他不知道 “灵体共生” 是什么,也不知道所谓的 “泄洪口” 能否真的解决污染问题,但他知道,这或许是目前唯一的出路。
回廊里的蝉鸣依旧聒噪,阳光依旧温热,但林渊的心头却莫名地沉静下来。他的步伐不快,却异常坚定,每一步都踩在光斑与阴影的交界处,像是在现实与秘密之间,踏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资料室的门,在他面前缓缓敞开,一股更浓郁的霉味和墨香扑面而来,带着岁月的厚重,也藏着未知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