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疯狂抽打着巴洛克式的彩绘玻璃窗,将沈老爷子卧室映成晃动的幽蓝水族箱。沈砚之拾起地上烧焦的照片,指尖擦过画面中年轻女子清秀的侧脸——那眉眼与夏禾有七分相似,却比夏禾多了份不谙世事的天真。
“林秋,我姐姐。”夏禾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三年前在鹰眼实验室实习时失踪。”她突然抓住沈砚之的手腕,“这张照片你从没见过?”
沈砚之的目光扫过照片背景里“1987”的金属门牌:“实验室在我母亲死后就被封存…”
“唔!”暖暖突然发出小动物般的呜咽。她不知何时打开了铁皮盒夹层,正捏着枚纽扣大小的银色芯片好奇观察,芯片边缘锐利的金属反光刺得夏禾心惊。
“暖暖别碰!”夏禾的惊呼被炸雷吞没。
就在这一瞬,原本瘫在床上的沈老爷子暴起!枯瘦的手闪电般抓向暖暖,目标赫然是她掌心的芯片!夏禾本能地护住女儿向后猛退——
“咔嗒。”极轻微的声响。
暖暖受惊之下竟把芯片塞进了嘴里!
“吐出来!”沈砚之箭步上前,但己经迟了。暖暖喉头一动,小脸瞬间憋得紫红,双手死死掐住自己脖子,发出可怕的“嗬嗬”声。
“暖暖!”夏禾的尖叫撕裂雨幕。她跪倒在地,掰开女儿的嘴,可深不见底的咽喉只有痉挛的肌肉。
“叫救护车!”沈砚之冲着吓呆的管家怒吼,却被夏禾一把推开。
“来不及了!”她嘶喊着扯开暖暖的衣领,指尖寒光一闪——竟从发髻抽下三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你干什么!”沈立仁扑过来阻拦,被沈砚之反手掼在墙上。
第一针快如流星,首刺天突穴。第二针斜挑膻中,针尾震颤出残影。就在第三针即将刺入鸠尾穴时,钟医生突然甩出手术刀:“妖女害人!”
刀锋割破夏禾的手臂,血珠溅在暖暖惨白的小脸上。夏禾却恍若未觉,染血的手指稳稳捻动银针。时间仿佛凝固,只有暴雨砸窗的轰鸣。
“咳…呕!”暖暖身体剧震,一枚沾满唾液的芯片混着鲜血吐在地毯上!
几乎同时,芯片突然爆出刺眼蓝光,全息影像凌空炸开——
**满屏滚动的实验数据中,赫然是沈砚之母亲的名字!死亡日期标注:1987年7月21日。**
而最后一行血红的警告刺痛所有人眼睛:
基因污染源:沈立仁
“不——!”沈立仁野兽般扑向投影仪。沈砚之抬脚狠踹他膝窝,骨裂声清晰可闻。
“二叔,”沈砚之踩住他后背,声音比窗外冰雨更冷,“原来母亲当年不是实验事故…”他弯腰拾起芯片,金属边缘还沾着暖暖的血,“是被你调换了药剂!”
夏禾却顾不上这场恩怨。她抱着剧烈咳嗽的暖暖,银针迅速刺入孩子足三里穴:“芯片有放射性钋元素!暖暖必须立刻解毒!”
“解毒?”林薇薇幽灵般出现在门口,枪口对准夏禾,“带着你的小杂种下地狱劫吧!”她指尖扣向扳机——
“砰!”
枪声震耳欲聋。倒下的却是林薇薇!她眉心绽开血花,惊愕地瞪着突然调转枪口的钟医生。
“灭口都做不利索。”钟医生吹散枪口青烟,突然扯掉脸皮,露出烧伤狰狞的真容,“沈立仁,二十年替你做脏活,该清算了。”
沈砚之瞳孔骤缩:“黑鹰?”当年母亲实验室的保镖队长!
男人咧嘴一笑,枪口移向沈砚之:“夫人死前让我带话…”他突然闷哼低头,胸口透出半截带血的银针。夏禾抱着暖暖滚到沙发后,指尖还夹着两枚寒光凛凛的针!
“带话去地狱说!”沈砚之趁机拔下墙上装饰佩剑。寒光闪过,长剑穿透钟医生——或者说黑鹰的咽喉。
血喷溅在维多利亚风格墙纸上,像盛放的曼陀罗。暖暖从夏禾怀里探出头,小手指着芯片投影最后定格的画面:
实验室监控截图里,年轻版的沈立仁正将试管液体倒入沈砚之母亲的咖啡杯。而角落阴影处,一个女子惊恐捂嘴的脸清晰可见——正是林秋!
“妈咪…”暖暖虚弱地拽夏禾衣角,从嘴里吐出个湿漉漉的小东西,“糖糖化了…”
沾血掌心躺着的,竟是枚微型储存卡!显然芯片只是幌子,真正的秘密藏在暖暖误吞的糖果锡纸里。
沈砚之掰开锡纸,泛黄的纸条上是一行娟秀字迹:
“小禾,如果看到这个,说明我己不在。沈家实验室用活人做基因改造,证据在——”
后半截被血迹模糊。
窗外的暴雨不知何时停了。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照亮夏禾惨白的脸。她拾起染血的银针,轻轻扎进暖暖虎口止吐穴,抬头看向沈砚之时,眼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
“现在你知道了,”她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接近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找姐姐。”
地板上,黑鹰的尸体渐渐冰冷。沈立仁的哀嚎像垂死野兽。而暖暖腕上的儿童手表,正无声闪烁着录音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