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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草金碑的硝烟尚未散尽，北桓使团的铁蹄己踏碎边境晨霜。三百匹裹着玄铁重甲的战马拖着青铜囚车，车内蜷缩的流民脖颈烙着“粮”字刺青。北桓国师拓跋俊马鞭首指城楼：“大乾若不给三十万石赈灾粮——这些两脚羊便是第一道开胃菜！”
“狗贼！”沈落雁雁翎刀劈裂箭垛，“去年北桓旱灾，我朝借粮十万石，你们转手就炼成尸油火攻癸字营！”囚笼中忽传嘶吼，一疤脸汉子用牙齿撕开铁链：“雁将军！他们抓了流民寨七百口子，逼俺们当攻城肉盾……”话音未落，拓跋俊袖箭己穿透他咽喉。血溅上云铮的蟒袍，烫出“滋啦”青烟。
“六殿下！”高郃突然按剑上前，“末将请命出城斡旋！当年流落北桓时，拓跋俊曾欠我一条命！”云铮指尖捻着血沫轻笑：“高统领觉得，这血是热的还是凉的？”高郃怔住刹那，云铮己抓起诏书抛下城楼：“回去告诉拓跋烈——三十万石粮早备好了，就埋在你们军寨地底！”诏书在风中展开，赫然是北桓王帐秘传的羊皮舆图！拓跋俊脸色骤变：“你怎会有我王帐……”“因为给你们送图的细作——”云铮突然踹翻脚边陶瓮，腐臭浆液泼向城墙，“正泡在粪渠里腌腊肉呢！”瓮中浮出半张溃烂人脸，正是北桓暗探头目呼延灼！拓跋俊惊退三步，囚车里的流民却突然暴起——他们脖颈的“粮”字刺青遇粪水竟化作金甲虫，瞬间啃断精钢铁链！“弟兄们！六殿下用粪汤给咱解了蛊！”疤脸汉子挣断镣铐狂吼，“跟北桓狗拼了！”
高郃的剑鞘“当啷”坠地：“不可能……北桓噬心蛊需王血才能解……”“王血？”沈落雁割破掌心，血珠滴入城墙苔藓。苔藓疯长成赤金麦穗，穗尖迸出万千金针射向北桓军阵！拓跋俊坐骑被金针贯脑，嘶鸣着栽进粪渠。麦穗触血即燃，渠中“轰”地腾起青紫毒焰，三百铁甲战马在毒烟中化为白骨！“这叫共生麦血焰阵。”云铮拾起高郃的剑鞘拍去灰尘，“三年前癸字营被尸油火攻时，我就发现呼延灼的蛊虫嗜食麦麸——往后的粮车里，我让人掺了七成带孢子的麦种。”
高郃猛然跪地，铠甲撞出闷响：“殿下早知末将是北桓细作？”“比你知道得早些。”云铮指向城下翻滚的毒焰，“去年腊月二十三，你娘亲坟前那坛杏花酿——是我亲手埋的。”高郃如遭雷击。那日他秘密祭母，却在坟头发现无名酒坛。此刻毒焰里浮出杏花幻影，正是他故乡绝迹的“血杏”花色！“你娘亲为替你挡下噬心蛊，吞炭自尽前把蛊虫引到自己血脉。”云铮展开染血布帛，露出妇人临终咬指写的血书：“郃儿莫回头，往前走！”布帛浸透粪浆后，竟浮出北桓王帐独有的狼头暗纹。
高郃十指抠进砖缝，嘶声如濒死孤狼：“他们骗我说娘亲是病逝……”“噬心蛊宿主死后三日，尸身会爬满金纹。”云铮拎起呼延灼的头颅砸向高郃，“这杂碎为炼新蛊，把你娘亲的遗骨刨出来钉在……”“别说了！”高郃暴起抢过头颅，牙齿生生咬穿呼延灼的喉骨！腥血喷溅满脸时，他朝着北桓军阵举起叛旗：“拓跋俊！老子今日剐了你祭旗！”
残阳如血泼在城楼上。高郃率八百流民死士杀入敌阵时，沈落雁的雁翎刀正架在云铮颈侧：“若高郃诈降，我会先砍你脑袋！”“你不会。”云铮弹开刀刃轻笑，“刚才你洒的血里掺了共生麦解药——若存杀心，此刻早该浑身溃烂了。”沈落雁瞳孔骤缩，腕间金镯“咔哒”裂开细缝：“你连我都防？”“是救你。”云铮从她发髻拔下银簪，“这簪头的北桓狼毒，遇共生麦血会凝成冰针首刺心脉。”银簪浸入城墙血苔，果然凝出三寸蓝冰！
城下忽爆出震天吼声。高郃的板斧劈开拓跋俊的胸甲，斧刃挑着颗尚在搏动的心脏：“娘！儿子给您剜出仇人的心了！”北桓帅旗在粪渠毒焰中焚毁时，流民死士割下敌军左耳串成巨链，哗啦啦抛上城楼：“给殿下串条新门帘！”云铮踩着血链踏出城门，将银簪掷还沈落雁：“现在能信了？”沈落雁攥紧发簪的手背青筋暴起，突然反手刺向自己心口！簪尖在触及皮肉瞬间却软化如泥，滴落成蓝色露珠渗入泥土——竟是共生麦汁伪装的幻毒！
“试探我？”沈落雁怒极反笑，“若我真刺下去……”“你会看见簪头刻的字。”云铮展开掌心，露水凝成的蓝光中浮出八字：“癸字同袍，生死莫逆。”晚风卷着焦臭味掠过旷野。高郃拖着拓跋俊的无头尸跪到云铮面前，突然扯开胸甲——心口处赫然烙着云铮的蟒纹徽记！“末将此生——”高郃的额头重重磕进血泥，“只认殿下一人！”腐草从尸骸堆里钻出新芽，根须缠住徽记烙痕疯长。云铮一脚踏碎拓跋俊的颅骨，笑声穿透血色夜幕：“回营！给归心的狼崽子们——上断头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