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晨光透过窗纸渗进牛棚时，李牧猛地从草堆上坐起。
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他下意识去摸胸口——那枚淡红色的胎记仍在，此刻却像被火炭烫过般灼痛。
识海里那道黑袍人影比昨夜更清晰了：男人广袖翻涌如墨云，背后浮着数十道兽影，虎啸、龙吟、凤啼混作一团，他喉间滚动的咒语化作金铁之音："百兽归心，契约始启......"
"咳！"小狸蹲在草堆边用尾巴拍他手背，灰爪的鼻尖正顶在他膝盖上。
李牧这才发现自己攥着草茎的手背上全是血痕——方才太用力，草茎扎进了皮肉里。
"是梦？"他喃喃自语，可识海中残留的震动感比任何梦境都真实。
昨夜系统刚扩展了契约空间，此刻又突然出现神秘记忆......他低头看向蜷缩在脚边的雪儿，白尾狐的耳朵动了动，竟像能感知他的情绪般凑过来轻舔他掌心的血珠。
"或许和血脉有关。"李牧想起幼年被李家弃置乱葬岗时，老杂役曾嘀咕过"这娃的胎记邪性"。
他抹了把脸站起身，草屑簌簌落在灰爪背上，"走，找王七。"
青牛村后的山径被晨露打湿，灰爪在前头嗅着地面，小狸灵活地跳上树杈探路，雪儿则叼着李牧的衣角——这是它新学会的示好动作。
三兽的配合让李牧想起昨夜系统提示的"契约空间扩展至五格"，他摸着腰间的兽袋，里面还装着今早从溪边收服的两只青背蛙，"等见到王七，或许能弄明白......"
转过三道山弯，一片竹篱出现在密林中。
竹篱外横七竖八躺着五头野猪，黑褐色的皮毛上布满鳞片般的红斑，嘴角还挂着未干的黑血。
"赤鳞藤。"李牧蹲下时，灰爪立刻挡在他身侧发出低哮。
他指尖轻触野猪嘴角的黑血，指尖传来灼烧感——这是赤鳞藤特有的蚀骨毒。
抬头看向竹篱上的铜铃，风过时铃音清越，"王七前辈的住处......"
"又是个送死的？"
竹门"吱呀"一声开了。
白发老人倚着门框，腰间挂着七只形态各异的药葫芦，浑浊的眼睛却像淬了冰："上个月有三个御兽师来讨解毒丹，现在坟头草都两尺高了。"
李牧没接话。
他从兽袋里摸出一株淡紫色的凝魂花，又摘下腰间别着的青灵草、赤焰果，指尖快速搓动将几味药草碾成粉末，撒在最近的野猪尸体上。
黑血接触药粉的瞬间发出"滋啦"声，红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老人的瞳孔缩了缩。
他踉跄着跨出竹门，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李牧鼻尖："凝魂花配青灵草？
你怎知赤鳞藤的毒要以火克毒？"
"系统任务奖励的灵植培育法里提过。"李牧顺口说完，突然意识到面前是陌生人，便扯了扯嘴角，"我捡过几本御兽杂书，乱试的。"
老人盯着他看了半盏茶时间，突然转身往里走："跟进来。"竹门在他身后重重合上，却没闩死——这是默许的信号。
药庐里飘着浓烈的药香，木架上摆满了陶瓮，标签写着"蛇涎膏""熊胆散"。
老人踢开脚边的药渣，指了指木凳："伸手。"
李牧刚将手腕搭在他掌心，老人的手指突然抖了一下。
他猛地拽过李牧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皮肉："这脉象......百兽共鸣？"他浑浊的眼睛突然亮得惊人，"你体内的血脉......是'百兽亲和'？"
"百兽亲和？"李牧想起昨夜黑袍人背后的兽影，"很稀有？"
"岂止稀有！"老人抓起案上的青铜灯盏，灯油泼在地上也顾不得，"万兽阁典籍记载，上古御兽师便是靠这血脉与百兽共生。
后来天地灵气枯竭，这血脉早该断绝了......"他从木柜最深处摸出一卷牛皮纸，边角泛着暗黄，隐约能看见上面画着九只形态各异的兽纹，"我年轻时在万兽阁看过残卷，这是《百兽录》的抄本，或许能解你血脉之惑。"
牛皮纸刚触到李牧掌心，识海里便响起系统提示："检测到《百兽录》残篇信息，正在进行数据融合......"
李牧眼前浮现出半透明的光屏，原本的技能树突然分出新枝："血脉进阶路径己解锁——需收集三种上古兽魂，激活百兽亲和血脉至二阶。"他喉结动了动，指尖几乎要碰到光屏上发亮的"进阶"二字，"这是......"
"你体内有股力量。"老人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力道大得惊人，"昨夜山风里有兽潮的气味，我以为是错觉。
现在看来......"他松开手后退两步，从药葫芦里倒出颗朱红药丸抛给李牧，"拿着，这是护脉丹，血脉觉醒时用。"
夜幕降临时，李牧躺在竹榻上。
窗外虫鸣渐起，怀里的雪儿睡得正香，小狸和灰爪守在门口。
他摸出怀里的《百兽录》残卷，借着月光看见最后一页写着："御兽之主，当立祭坛，以血为引，召百兽之魂......"
困意涌来时，李牧的意识突然陷入混沌。
他站在一座石砌祭坛上，脚下刻满古老的契约符文。
西周是翻涌的兽潮，虎豹的眼睛像星辰般闪烁，凤凰的尾羽扫过他的脸颊，龙息在他耳边轰鸣。
那个黑袍男人站在祭坛中央，背对着他举起双手："觉醒吧，御兽之主......"
"前辈！"李牧喊出声，可声音被兽吼吞没。
他想冲过去，却发现双脚被符文死死钉在原地。
黑袍男人转过脸——那张脸，竟与他有七分相似！
"砰！"
李牧猛地坐起，额角的冷汗滴在雪儿背上。
竹窗外，月亮正爬上中天，虫鸣不知何时停了。
他摸向胸口，胎记的温度比白日更烫，仿佛有团火要破皮而出。
"百兽亲和......御兽之主......"他对着月光摊开手掌，残卷上的兽纹在他掌心投下淡影，"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山风卷着某种陌生的兽鸣掠过药庐，灰爪突然站起，朝着东南方发出低吼。
李牧顺着它的视线望去，只见云层后有红光闪过，像极了某种兽类的眼睛。
他握紧残卷，识海里的系统光屏再次亮起，"血脉进阶路径"几个字正泛着灼热的金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