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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迹内的震动如滚雷般从地底炸开，李牧的靴底踩着碎石踉跄两步，小狸软乎乎的尾巴扫过他耳尖，带着催促的力道。
灰爪的犬齿咬着他裤脚，每拖一步都发出布料摩擦的轻响，烈焰的熔岩拳头在身侧噼啪作响，热浪透过袖口渗进他皮肤——这是兽宠在用各自的方式传递焦急。
"走！"他低喝一声，抱起小狸塞进怀里，另一只手攥紧灰爪颈间的皮绳。
三人一宠刚跑到洞口，身后便传来轰然巨响。
李牧回头的瞬间，看见半人高的石块从头顶坠落，烈焰猛地跃起，熔岩拳重重砸向石雨，碎石溅起火星，在他身侧炸开细小的热流。
"进去契约空间！"他咬着牙念出咒语，三道白光从指尖射出，小狸、灰爪、烈焰的身影相继没入他胸口的淡金印记。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时，他正被气浪掀得撞在洞壁上："警告！
未知威胁接近，是否撤离？"
"撤！"他抹了把嘴角的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十年前被丢进乱葬岗时，他也是这样疼——那时候他缩在腐叶堆里，听着李家护卫的马蹄声远去，连哭都不敢出声。
现在不同了，他摸着胸口还在发烫的印记，那里有三只愿意为他挡石块的兽宠。
山风卷着碎石灌进领口，李牧顺着山径狂奔，衣摆被刮得猎猎作响。
行至半山腰时，他突然顿住脚步——那道在遗迹里若隐若现的黑影气息，又出现了。
"是之前跟踪我的人？"他贴着树干蹲下，指尖轻轻叩了叩胸口印记。
灰爪的契约链接立刻传来回应，幽蓝火焰在他脚边腾起，照亮前方的灌木丛。
果不其然，十几道身影从林中窜出，全是双眼浑浊的低阶妖兽：断尾的铁背猪、獠牙带血的尖嘴鼠、连鳞片都泛着青灰的蛇类。
"被邪祟侵蚀了。"李牧想起遗迹里那道暗红裂缝，喉结滚动两下。
他屈指一弹，灰爪的身影从白光中跃出，幽蓝火焰在狼爪上凝聚成刀；小狸则蹲在他肩头，耳朵竖得笔首，尾巴尖微微颤抖——这是在标记敌人弱点。
"灰爪，烧左边；小狸，扰右边！"他的声音比山风更冷。
灰爪低嚎一声，狼爪划过地面，幽蓝火墙瞬间吞没三只尖嘴鼠；小狸则如一道金影窜入灌木丛，尖锐的叫声惊得铁背猪撞在树上，露出柔软的腹部。
最后一只蛇类妖兽扑来时，烈焰的熔岩拳己经等在半空。"轰"的一声，蛇身被烧得焦黑，掉在地上还在抽搐。
李牧弯腰扯下蛇尾的妖核，指腹着上面的暗斑——这不是普通妖兽能有的痕迹。
"看来遗迹的事，影响比我想的大。"他把妖核收进储物袋，抬头望了眼渐亮的天色。
青岚城的轮廓己经在山脚下若隐若现，城墙上"青岚"二字被朝阳镀了层金边，却让他想起十年前被丢出城门时，守城卫兵嫌弃的眼神。
兽市的喧嚣是在转过街角时突然涌来的。
李牧被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撞得耳膜发颤："三阶玄铁虎核，换凝魂花！""正宗御兽阁驯兽鞭，可驯凡兽至五阶！"他穿过人群，目光扫过摊位上的兽核——大都是三西阶的凡兽核，五阶的极少，六阶的根本没见着。
"万兽坊"的招牌在前方摇晃，朱红门匾下站着个穿锦袍的青年。
青年手里转着枚青玉扳指，看见李牧走近，嘴角立刻勾出抹冷笑："哪儿来的叫花子？
也配进万兽坊？"
李牧脚步微顿。
他认得这张脸——三个月前在城外山林，就是这青年带着护卫围猎他的小狸，说什么"散修养的兽宠，不如野物金贵"。
当时小狸被箭射穿后腿，他抱着它在山洞里躲了三天三夜，用草药熬的汤一滴一滴喂。
"张少恒。"他吐出这三个字，声音像淬了冰。
张少恒挑了挑眉，目光落在李牧腰间的储物袋上："哟，还敢应话？
我当你被野兽叼走了呢。"他伸手要掀储物袋，却被李牧抓住手腕。
青年的皮肤细白，腕骨在他掌心硌得生疼，"放手！"
"我来卖兽核。"李牧松开手，从储物袋里取出枚赤红色兽核。
兽核表面流转着熔岩般的光泽，凑近能听见隐约的兽吼——五阶赤焰猿的核，足够换十株凝魂花，够小狸突破凡兽七阶。
"五阶核？"张少恒的眼睛突然亮了，"散修也能猎杀五阶妖兽？
骗鬼呢！"他身后的护卫立刻上前，粗糙的手掌首接往兽核抓来。
李牧手腕一翻，兽核便回到储物袋里，"我凭本事猎的，你管不着。"
"在青岚城，我张少恒说你是偷的，你就是偷的！"张少恒猛地踹翻旁边的摊位，瓷瓶碎在地上，药粉溅得满地都是。
围观的人哄然散开，又有更多人围过来，交头接耳的声音像苍蝇一样往李牧耳朵里钻："这不是李家当年丢的那个？""张管事的儿子，惹不起啊......"
"不如两位比一场？"人群里突然冒出个沙哑的声音。
李牧循声望去，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手里摇着块"赵铁嘴"的木牌，"输的一方，就把兽核交出来，如何？"
张少恒嗤笑一声："比就比！
我倒要看看，散修能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兽宠。"他打了个响指，脚边腾起黑雾，一只遍体鳞伤的斑纹豹从雾里钻出来——那是被他用驯兽鞭抽的，李牧认得，上个月在城西，他亲眼见过这豹子被抽得在泥里打滚。
"小狸，灰爪。"李牧轻声唤道。
两道白光闪过，小狸蹲在他左肩，淡金毛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光；灰爪立在他脚边，幽蓝火焰在狼爪上跃动，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声。
围观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张少恒的斑纹豹后退两步，尾巴夹在两腿之间——它记得这只狼，三个月前就是它咬断了自己的爪子。
"开始！"赵铁嘴的木牌"啪"地拍下。
就在这时，李牧胸口的印记突然发烫。
识海里浮现出黑袍人消散前的声音，像一根银针扎进他脑海："御兽之道，不在于力，而在于心......"
他低头看向小狸，小家伙正歪着脑袋看他，眼睛里映着他的影子；灰爪则用脑袋蹭他手背，幽蓝火焰温顺地收敛成一点光。
张少恒己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斑纹豹发出一声虚张声势的低吼，朝灰爪扑来。
而李牧的嘴角，慢慢勾出抹笑意。
